锦公主遥遥看去,也有些不可置信。
傻子皇帝的笑容愈发灿烂,“哈哈,如此更有意思了……”
不过是一会儿,那个小小的女奴就被带进表演场来。果然只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孩童,大约是常年吃不饱的原因,看上去不过是三四岁的样子。但她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诡谲的气息,仿佛那样娇小的身体,有着雄浑的力量。不管是场地中央的谁,只要他们敢于伤害她一分,她便能还之以十分。
锦公主忽然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起来。
她秀眉微微蹙起,捏紧了广袖下的手指,起身道:“陛下……”
傻子皇帝正在仔细看那小小的女奴,倒并没有怎么注意她这里。她温柔一笑,提高了一点声音,“臣身体略有不适,暂行耽搁片刻。”
朱瑾立时搀扶起她,傻子皇帝转眼过来,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自便。她躬身行礼,扶着朱瑾的手走出琉璃阁。刘裕想要跟上来,她广袖下的手轻轻摆了摆,刘裕便坐下了。
通往更衣室的花径不算宽敞,但胜在清幽。一路去,稀疏的风灯并不能将道路照的很明亮,让人恍惚间行走在梦幻的景色中。朱瑾一路搀扶着她,进了更衣室中。值守在此的宫娥,恭敬地前来伺候。
她挥挥手,“不必伺候,退下去吧。”
几个宫娥不过是迟疑了半刻,立时恭敬地退出了更衣室。
她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认并没任何人偷听,这才渐渐走到了宽大的牡丹花铜镜前。
镜中映照出她光彩照人的影像,若不是肚腹高高隆起,并不比任何美人差了半分。何况,她此刻肚腹隆起,一副即将为人母的模样,反倒多了些韵味。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道:“这两个女奴不能留。”
朱瑾迟疑,替她整理着衣裳,“怎么这样说,我看那两个女奴除了功夫了得之外,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并不转头,扫了镜子里的朱瑾一眼,“我有一种感觉,这两个人如果不除去,会成为咱们的威胁。”
单凭直觉怎能说明什么?朱瑾闻言,点点头,仍是应了下来。应答完毕,预备着帮她更衣。她却推开了朱瑾的手,“不必了,我只是想出来走走,顺道告诉你一件事。”
朱瑾,“何事?”
她温柔一笑,朝着更衣室的门走过去,“今夜的豹园不太平,咱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朱瑾虽聪明,有很多事情也是想不明白的。她却并不打算过多的解释,款步出了更衣室。宫娥上前伺候,她仍旧避开了,一个人顺着漆黑的花木通道往琉璃阁去。朱瑾跟上来,仍旧搀扶着她。
两个人走了一路,隐约听得花木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站定在青石方砖上,回头四顾,却见一只猫头鹰正站在一支不算茂盛的树叉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令她极不舒服。
朱瑾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只猫头鹰,出声喝斥,“我说怎么总感觉有人跟着咱们,原来竟是一只夜枭在此。呔,快滚……”
猫头鹰被惊吓,懒洋洋扑闪着翅膀陷入了黑暗中。
四周寂静,两个人站在黑暗中呆了一会儿,又继续朝前走着。走了三四步,朱瑾问,“公主,您说皇上今夜非要留下丞相大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眸光一闪,笑着,“我如何知道?陛下留下他自然有陛下的道理,咱们只管看戏就是。”
朱瑾不再多问,又继续搀扶着她朝前走。
“公主。”大约是今夜的气氛有些奇怪,引得朱瑾话语多了些。
她转头瞧着朱瑾,见后者眼中凝着迟疑,不由得问,“怎么?”
朱瑾道:“公主,您说唐公子究竟在哪儿?我总觉得他没死。但人呢?驸马找不到他人,咱们也找不到他人。”
唐七么?
今夜月色正好,的确是很适合想念谢琰的。但刘裕一心想要杀了谢琰,如何又能去找人?她冷笑一声,“是不是阿裕又哄骗你们,说他不杀唐七公子,反而还要帮咱们将唐七公子找回来?”
朱瑾点头,“驸马知道孩子不是唐七公子的,哪里还有气呢?又怕您生气,听说正满天下的寻找唐七公子呢,就是想要把人找出来,送到您的跟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