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们的容颜极为相似,但现在的刘裕已经很容易从她们的气质上一眼就将她们区分开来。
眼前的女子衣着华贵,妆容精致,仪态端正。神色里总透着一股彷徨幽怨之气,不是文锦又是谁。
“你在这里做什么?”尽管文锦挺着大肚子,但早已接受过教训的刘裕还是对她诸多防备。
不管她再怎么用心,再怎么示弱,他似乎都不会再信任她了。
人心里装一些东西就是很神奇,每当认识一个人时,每个人都会将内心里的关于信任、尊重、爱戴等等,分出一定的比例给对方。一旦对方用完了,有些人会享有殊荣,他还能再继续得到;而有些人,不管花再多的心血也不会再得到对方的丝毫信任与宽容。
很明显,文锦将自己划分到了后者。
所以她的眼神里,还藏着凄苦。
“我给她送茶。”文锦如实回道。
为了表示自己对曾经所做事情的悔悟,文锦每日早晨,大约在刘裕早朝回府的时候,都会给天锦上一壶茶。同样也只有这样,文锦才能有可能见到刘裕。
说来也怪,以天锦敢爱敢恨,不拘礼的性子,居然也默认了这件事。
天锦怎么会稀罕每天的一杯茶了?
同样她也没有兴趣去折辱另一个人,有仇的必然去报仇,放下的必然不会再见她。
为何对文锦的态度却不一样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孪生姐妹的关系,很多事情都会成为特例?
刘裕没有再多想,更没有同文锦再说些什么,拐过走廊直径离去。
文锦停在了走廊拐角处,哀怨的眼神渐渐转成怨恨、愤怒……
长袖内,文锦的纤细的玉指渐渐收拢,然后不动声色的默然离去。
没关系,再等一段时间……再等一段时间,说不定事情就会有转机。
“我爹要逼我娶亲了。”刘敬宣抓着机会就脱口而出。
辛夷内心里咯噔一下,但又下意识的反应过来,“你年岁不小了,娶就娶呗。”
“那你年岁也不小了,你怎么不嫁了?”
刘敬宣脱口就说出戳脊梁骨的话,辛夷凶狠的瞪了他一眼,侧身逐客道,“时间不早了,我该休息了。”
“哎哎,我错了,我错了。”刘敬宣连连道歉,并笑嘻嘻的坐到了辛夷身边,重新调整了情绪哭丧着脸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娶亲,只是那个女人是出了名的丑啊,听闻性格也极为懦弱,我不喜欢啊。我爹分明是看上她朝中为官的父亲了,每次私会都能聊很久,真恨不得他们俩拜堂才好了。”
辛夷听着他唠叨忽而一笑,篝火映衬下的较好面容美若山茶绽放,“丑就丑吧,往后结了婚,她定会听你趋势。娶妻娶德,纳妾才看貌了。”
“可我不喜欢她那样的女人。”刘敬宣听着直摇头。父亲特意给他攀的亲,就像要他命一样痛苦。
辛夷轻视一笑,大有讽刺之意,“那你喜欢哪样的?”
刘敬宣暗想了一下,瞄了瞄身侧的辛夷,微微笑开,“我喜欢啊,长得俊美英气的,能舞动弄枪救我于火海,性格可以彪悍一点,能喝半坛夏酿而面不改色。”
“你胡说,哪有这种女人啊。”辛夷被他开出的条件逗乐,忍不住敲打他的肩头。
刘敬宣看着辛夷有意未尽,继续调侃道,“对了,最好再蠢点感情迟缓点,让我容易逗乐她,她还敲打我肩头的。”
辛夷的笑容忽然僵硬在唇边,然后缓缓收敛。
这般迟钝的她终于反应过来,他形容的人不正是她自己吗?被说彪悍愚蠢,自己还在陪笑……
辛夷又气又怒,脸色一红,顿时握住大刀的柄,将坐在身侧的人逼开,做势要拔。
“混蛋,你……你滚开,我警告你,要再戏弄我,别怪我不客气。”
刘敬宣举手做出投降的样子,忍不住叹息摇头,“好吧好吧,谁叫我癖好如此怪异了。看来当年跟我算命的人说得没错,我注定要情路坎坷啊。”
辛夷收起大刀,红着脸侧过了身,不与这混蛋瞎扯下去,“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下逐客令,刘敬宣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将自己未吃完的鸡块再打包带回去。一边抠着袖子,一边嘟囔道,“嗯,这两天我得抓紧时间说动我父亲,让他登门拜访刘太守,向刘家提亲……”
话未说完,辛夷瞬间转身,赫然拔出大刀就向对面的男人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