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谢琰没有在淝水遇到天锦,他也像刘裕一样,在淝水之战以后相遇,他们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唐七内心低叹,或许也不会吧,当她不再是天锦时,她就不会爱上谢琰吧。
一想到命运如此,唐七心里一阵悲凉。
天锦刚与唐七说清关于家国仇恨的事,刘裕又再提起,天锦不由得一阵恼火,“我们都在捍卫自己的家国,他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从没有真正恨过他。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顶天立地的玉君子。”
话落,天锦就后悔了。
她仿佛看到刘裕的心迅速崩裂的的痕迹,他的神情失落至极。可是说出去的话,又怎么能轻易收回。有心话就像利剑一样,会深深的刺进心头,纵然可以拔出,但留下的剑痕,就算用一辈子的时间都难以抹平。
“那在你心里……”刘裕晃了皇身体,神情悲哀的低问,“我又是什么?”
他悲恸的目光犹如阳光般灼痛天锦的眼睛,她侧过首,避开了他的脸,低语,“你走吧。你是刘军的统帅,目下战况紧急,不能擅离前线。”
刘裕唇齿微颤,瞬间红了眼眶。
“我是刘军的统帅,更是你天锦的丈夫,连一个女人都守不住,还谈什么去守千军万马!”
震怒之下,刘裕抬手撕开了那副绝代风华的画作。
“嘶——”一声,唐七和天锦身形都忍不住动了一下,内心想要阻止他的举动,然而那副画已经一分为二的被扔在地上。
唐七凝望着那副画,痛心疾首,好像被撕开丢弃的不是一幅画,而是一段过往。再抬首,迎上的是刘裕睥睨又愤怒的目光。
他豁然拔剑,刃光闪烁,直指唐七。
天锦心头一颤,呵道,“刘裕,你要干什么?”
“谢琰,谢大将军。”刘裕冷哼,豁然又讽刺笑开,“哈,说来也是缘分使然,我刘裕与你之间不管是变换了身份还是换了地位,注定都要有一个了断。与其后面一再纠葛,不如现在就来个痛快。”
唐七站直身体,声音平稳气段掩饰不住的凌厉,“刘太守,谢琰已经死了。历史的洪河已经将他淹没,他输了。唐七一个浪人,不值得太守动怒。我与主上相敬相助,绝无私情。”
天锦凝望着唐七,眉头微敛。她本想一咬牙说出谢琰两字,可她还是忍住了。既然那人已死,何必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牵扯进红尘。
“他是唐七。”
“我问的是他的本名。”刘裕仿佛从天锦躲闪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但他还是不死心的要她亲口说出来。
那种倔强的任性,好像明明已经知道有刃刺进心头,却还要问刺剑的人你做了什么。
“……”天锦微微侧身,躲过他炽热的眼神,正色道,“我们虞美人都是英雄不问出处,他的本名又有什么重要的?”
好一个英雄不问出处……
刘裕看了一眼画卷,苦涩笑起。
“大锦军少帅,锦公主,天锦!”他说出了画中女子的名字,眼眸里蓄满伤感。
他从没有见过那样的天锦,也没有参与过她轰轰烈烈的前半生。他只是在旁人口中听过那段淝水河畔的壮烈传奇。
刘裕在天锦的生命中出现得时间很正确,所以她成了他的妻子。可也出现得太晚了……
等到刘裕出现时,有关于天锦一生中最风华绝代翩若惊鸿的篇章,已经落下帷幕。
那段传奇里,只有谢琰,没有刘裕。
谢琰、谢琰……
尽管刘裕一再告诉自己,那不过是过去的人,是错过的人,没什么好计较的。可是刘裕仍然骗不过自己的心,他分明知道,谢琰那混蛋已经如烙印般深深的刻在了天锦的心里。
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驱赶那个名字了。
可是天锦,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想全部占有的人。
刘裕眼眶瞬间湿润,他抑制不住的冲着天锦大吼,“这天底下除了谢琰,还有谁这么了解曾经的你,而你又如此在乎他。天锦,你到底当我刘裕是什么?是什么?”
他反复的逼问,犹如闷雷,沉沉的压进天锦的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