俆道覆见天锦如此坚持,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有些灰心的摇了摇头。阳光投下的阴影处,他的眼底渐渐泛起浓重的戾气。
“流年记!?”
跪在地上的下属如实禀报,司马元显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茶楼的名字他好像刚刚听过。
“是的,她刚进去一会就出来了,不像是探病。”跪在地上的人刚刚跟踪过采桑,进府后就赶过来向司马元显汇报此事。
司马元显眯了眯眼,眸光锐利冷冽,“我记得昨日你们刚刚汇报过,刘太守好像也去过那里。”
“是的,还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还不止一次吧。”司马元显若有所思,嘴角缓缓的勾起,心里有什么黑暗之处突然就敞亮开来。
他抬了抬手,屏退下属。
那人离开后,司马元显将虞美人抱进了自己身边,点了点叶片抑制不住的笑起,“原来你躲到茶楼里了,哈哈……”
司马元显忍不住的欢笑起,嘴角的弧度邪魅而霸道。
拐过一条热闹的大街,又拐过一条小街,人流顿时稀少了许多。沿着河流一直走,第三个庭院处的对面,就有一家茶楼。
此处风景怡人又静谧,四下环境清静雅致,在这地方开茶楼,不考虑客流的话,确实是个好地方。
茶楼从外面看就是精心匠制,上下两层,牌匾是建康城里文豪提字——流年记。
夕阳黄昏时,整个建康城都笼罩在一片嫣红的光影里。
茶楼里下午来的客人已经走了,晚上的客人还未来,正是最亲近的时候。
绿云为一盆花浇完水后,突然发现店里又进来一位面生的新客,连忙上前招呼,“公子,就您一位吗?”
那位男子一身玄色紧致长衣,绣着祥云勾边,身形挺拔。不同于那些纨绔子弟或酒肉伪雅之人,他通身散发着一股熠熠生辉的卓尔之感。
更重要的是,他非常的年轻。
“公子,二楼请吧。”绿云见他没答话,就当是应了,连忙将他往风光较好的二楼引去。
然而那人却是纹丝不动,身形笔直的立在那里,撇了她一眼冷冽道,“我要见天锦!”
司马元显垂目看她,这个一直默默守在他身边的女子,从未向他索求过什么。她就像开在夜里的花,只有芬芳却静默无声,叫人不由得怜惜。。
“好吧,赏了。回头差人送过。”很多对别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在司马元显看来不过是挥挥手的事。
采桑叩首,却未谢恩,“请大人让采桑亲自送过去吧。”
司马元显眉头一动,“我不记得你有这么要好的朋友啊?”
“好友孤僻,居住的地方也比较隐秘,还需采桑亲自去送。”采桑已是司马元显的女人,即便是个小妾那也是宰相大人的小妾,不是可以随意抛头露面的美妇。
而以采桑的性格,也不可能掉了宰相家的身价。
原本不是什么事的事,倒因为这句话让司马元显多留了个心眼,“看来你很在乎他。”
采桑深埋着头,大有对方不答应她就不起来的执着。
“好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司马元显露出玩味的笑,伸手将采桑扶起,“担心他就多去看看。”
“多谢大人。”采桑这才谢恩。
然而司马元显却瞧出她的脸上,没有办法喜悦的神情,连表演一下都觉得多余。
这会是一个什么朋友了?
还是这是俆道覆的朋友?
“你好好休息吧,不用送我们。”天锦叮嘱了一句,也转过了身。
“多谢主上,咳咳……”唐七挺着身姿行了一礼,目送天锦等人离去,才缓缓关上了屋门。
俆道覆和张大夫为唐七诊脉后,前从他屋里走出。
天锦是为女子,不便在他屋里逗留,便在朱瑾的搀扶下也跟着走出。
“徐先生,唐七的毒真的不会伤他性命吗?我看他还是咳得厉害。”一想到昨日唐七嗽得吐血昏死过去,天锦还是心有余悸。
俆道覆照顾着天锦的脚步,缓缓走着,“配解药的毒和毒药本身还有很有区别的,昨天咳了不少毒血出来,现在也就剩一些余毒未清了。”
“余毒也是毒,这么留在他体内恐怕也不好。”
“这是要长期去排的。我们人本身就有修复功能,再喝些清毒的药,也就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定能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