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太子侧目看向天锦,有些担忧,但天锦已行礼领命,一腔豪烈。
苻坚帝又和众将领商讨了一些细节和战术变换后,便结束了今日的议事。
天锦出了帐篷就向左边走去,不远处,辛夷和阿静都在等着她。
“天锦。”
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天锦转身看去,冷漠问道,“太子还有什么事吗?”
太子看着她阴沉的脸,知道她还在为云殊的事与他怄气,不免有些无奈。
“我会让我手下一名大将带三万兵马紧跟着你,到时候……”
“不用。”天锦断然回绝,再无多言,转身就像辛夷那边走去。
“天锦……”太子对着她的背景抬了抬手,然而对方并没有要转头的意思。
她正是个倔强的丫头。说她倔强,一旦认了死理,饶是太子这样的尊贵的人物,被她否定了,也不能给半分脸色;说她是丫头——只为了一个男人的险境,竟连太子也敢不认,甚至连露出半分言语不敬的人,都没有好脸色。
这不是丫头,又是什么呢?
上马后一路不停歇的赶到大锦军已是昏黄十分,荒原里寒风一阵又一阵,像被追赶无归的孤魂。
夕阳照耀下的荒草,铺上了一层晕红的纱,隐隐闪烁。
这里太广阔了,除了收留了他们的百万大军,还多出那么多一样无际的空地,衬着人们是如此的渺小。远处连绵的山峰静谧无声,在浓雾里半隐半现,好像在在遥远的地方嘲笑着他们。
在距离大锦军的不远处,天锦勒住马头。
“公主?”身后的辛夷和阿静也先后停了下来,等待命令。
“你们先回吧,我在附近走走。”天锦目光忧郁的凝聚在远方,淡淡的说着。
十二月的下旬,荒原的寒风如狂奔的野马,咆哮着撞在数十万士兵的身体上。然而那些健儿却纹丝不动,矫健勃然。
绣着苻字的黄旗在劲风里猎猎作响,恍如孤鬼的缠绕,不死不休。
议事的主营帐内,苻坚放下密报,目光收敛,微微沉吟。
太子和一众人等端详着苻坚帝的表情,默不作声。
思绪良久,苻坚抬手下意识的点了点案几,好似有什么头绪。
太子低声问,“是什么情况?”
苻坚将密报交给身边的老奴,说道,“是云客卿传来的密报。”
太子从老奴的手中接过密报,一旁天锦的目光紧紧锁着那巴掌大的锦帛,好似再热切的等待着什么。
太子快速浏览后也陷入深思,“他让我们退兵。”
帐篷里的人一阵私语,可有所见。
“退兵?”天锦忍不住开口询问,但没有任何怀疑的神色,“为什么退兵?”
太子放下手中的锦帛向大家解释道,“对方的主帅谢石一直为大军渡淝水而苦恼,所以云客卿让我们主动书信谢石,退兵让步,让他成功渡过淝水之后再战。”
“这怎么行,哪有主动让步的道理?”太子话音刚落,就有人提出了反对。
太子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说道,“云客卿的意思是,让我们做出退兵的假象,引诱南朝的大军渡河。然后趁着对方半渡淝水时,再反扑而击,将战役结束在淝水北岸。”
说到这里,众人皆露出犹豫之色,陷入沉思。
“让他们的大军全过来,那可是极具风险的事,会不会是个圈套。”略思考了片刻,有人提出了质疑。然而那人刚说话,就感觉有一抹凌厉的目光向他射来,好似要将他吞了般。
抬了抬看了看对面的天锦,真神色犀利的看着他。此将原本还要多说两句,见此番情景连忙咽下了后面的话。
“也不是不能考虑。”太子看着锦帛略点了点头,“就算失败也是让几里地,并没有太大损失。而且淝水岸边地域辽阔,易攻难守。就算是个圈套,就算他们能平安着陆,一旦开打,他们讨不了便宜。”
听了太子的分析,众人又抬头看了看挂着的地图,确实有几分道理。
端坐在上的苻坚眼眸流转,视线投向天锦,“锦少帅有什么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