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天刚要去制止,莎儿已经将剑刺了出去,而那一个简单的刺招,云殊只要侧过身就能闪躲,但是他却没有。
剑的力道并不大,但也足够划破衣服,刺进身体。
鲜血从云殊的肩头缓缓流下,他纹丝不动的立在莎儿面前,神情肃穆坚定,“我从未忘记过我的身份,从未亵渎过将士们的牺牲。莎儿,我们八万北府兵是小,而我们身后整个南朝数百万的百姓,才是我们来到这里流血拼命的全部理由。”
言语声调不高,却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然而越是看着他如此坚守着原则,莎儿心底就莫名的腾出一种恨意,那是彻骨的痛,是从脸上的烫伤一直拉扯到心底的痛。
“莎儿……”博天最是了解妹妹,她不甘心的。这个一直心有骄傲却被命运无情践踏的女子,她从未甘心过。
当眼泪快要溢出眼眶时,莎丢开了手中的剑,跑出了帐篷。
“莎儿。”博天连忙追了出去。
帐篷里顿时安静开来,静得可以听见烛火燃烧烛心的声音。
云殊知道他们兄妹的心里苦,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儿时的好友做些什么,只能低声的叹息。
“真好。”谢玄看着云殊点了点头,“连伤都有了,天锦公主看了一定会被你感动到的。”
“霍离在哪?”一连两天双眼未闭的奔波,云殊显得有些疲惫。
谢玄掏了掏耳朵,指了指右方,“前面右转第三个帐篷。”
“你们有没有审过他。”
“谢止傍晚刚审过,下手挺狠的。”谢玄有些赞叹道,“他什么也没说,是条硬汉。”
云殊点了点头,霍离除了能力超群,一直都是以忠心备受太子重用,一点皮外伤还难不倒他。
忽然又想到什么,“我之前假冒你客卿的身份已经穿帮了。”云殊看着堂哥表现得很苦恼的样子,“而我又不能大摇大摆的进去将霍离带走,他会怀疑我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谢玄也懒得管他,横竖这也是他的营帐,大将军心血来潮和士兵玩两天,倒也没什么。
“这可你是说的。”云殊指了指他,认真道。
谢玄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你想干嘛。”
云殊迅速捡起地上的剑,架在了谢玄的脖子上,凶狠道,“不许动,否则杀了你。”
“……”
{}无弹窗大锦军,少帅营帐内。
也许是云殊的怀抱太叫人安心,也许是天锦太累了,竟在他温和的拥抱里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有人唤她,“公主,公主,太子来了。”
太子?
天锦浑身一惊,豁然清醒,“他在哪?”
醒来时她在床上,云殊已经不见了。
“太子在外面等你。”辛夷站在床边说道。
天锦起身,步伐利落的向外走去。
太子一看到天锦出来,连忙向她迎面走来,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天锦抬着头,将太子的神情一寸一寸的收进眼底,短暂的沉默片刻,最终她还是轻轻笑起,“我没事。”
太子如释重负,缓缓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呃,天锦……”太子有些难堪的样子,但还是咬牙说出了后面的话,“德寿那个混蛋,霍离斩了他的首真是便宜他了。天锦……是我太疏忽了。”
“没关系。”天锦心中也渐渐放下了一块石头,然后又想起来另一个男人,嘴角泛起一丝自豪感,“是云殊深入敌营救了我。”
“是吗?他亲自去的敌营?”太子还有些难以相信,但看到妹妹坚定的表情,还是忍不住称赞,“那位佳公子平时看上去文绉绉的,以为只会干些运筹帷幄的事情,没想到还有这种魄力。”
天锦被擒时有想过大军压境的情景,但也没想过一睁眼会看到他。
“对了,他人了。”太子左右看去,豪气道,“让他过来,我要重重赏他。”
“他走了。”辛夷走上前来说道。
天锦面色一沉,神色立马紧张起来,“他又去哪了,他想干嘛?”
“他说去敌营将霍离将军救出来。”
什么?
“胡闹。”太子大喝一声,指责道,“既然闯过一次军营,敌人自然会加紧戒备,他以为敌营是他叔叔开的茶楼。刚刚才夸了他两句,又犯浑。”
“他说不想让天锦难过,所以就又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走的?”天锦拉过辛夷,急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