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显然是无法进城了,唯今之计,唯有杀出一片血路,速回北朝。
“坐稳了。”他低低说了一句,抬起马鞭,狠狠抽下去。
膘肥体健的俊马,扬起蹄脚,疯也似的狂奔起来……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尘灰卷起来时,张鹤连忙抬起挡住眼,以至于错过了绝佳阻挡的机会。
等他反应过来,沐倾城、辛夷早已扬起手中的长鞭和利剑,与那群黑衣侍卫缠斗了起来。
张鹤啐了一口,恼得直心里骂娘。
驾车是件技术活,关三爷的技术显然很是不错。马车火烧火撩朝着城门飞奔,眼看着就要撞上城墙了,那飞驰的俊马骤然急转,拐了弯,一路朝着西北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给追!”张鹤大怒。
……
就在这两波人兵戎相见时,西北方向,遥遥猎狩场里,司马元显一骑绝尘,挽弓搭箭朝着绵延的林中“嗖嗖嗖”连发了三箭。
太阳已经出来了,晨光融融。一头公鹿,正埋头在小溪流喝水,头顶的茸冠在水里倒映出来了。
利箭射过来,划破了风声。
公鹿十分机警,不及抬起头,猛地往前一跃,竟是跳过了小溪,仓皇而去。
三箭落空,扎在枯草地落入水中……
司马元显兴致大减,恹恹的将手里弓扔给随行的侍从,“回府!”
随行的侍从见他脸色不虞,自然不敢有异疑,忙着收拾猎捕工具准备归府,唯恐慢了就会被责罚一通。
要知道这琅邪世子,平日里虽然乖张任性,却也不是狠辣之人。可近日来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阴晴不定,难以捉磨得很。
就在前几日,还将一位失手打碎花瓶的婢女,发卖了出去。这在从前,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无弹窗且不提马车里刘裕的面色是如何难看,天锦和朱瑾挨在一起身着,却是面面相觑。
今日这竟是要闹出一桩狗血不成?
因沐倾城故意诱引,叫张鹤认错了人,天锦也只能硬着头皮,刻意压低着声音模仿着谢二说话的语气。
好在她与谢二的声音,倒也有几分相似之处。却也多亏了,她在谢府时,与谢二走得亲近,否则遇到现下这种境况,还真是棘手。
须臾之间,她心里已经了有主意。
“想既然张大人如此说,想来也已经知道陛下准允我谢家请旨和离之事了。既已和离,我如今与王家,与王大人已无任何关系,从前如何,往后如何,都各不相干。诚然,张大人也知道是逾矩了,又何必拦着车驾?”
“什么……陛下竟已经允了?”张鹤目瞪口呆。
他得来的消息,是谢家要请旨和离,所以宝爷才匆匆回建康,为了见她一面,甚至还被谢玄狠揍了一顿。
原来竟已经和离了吗?
张鹤僵直的身子抖了抖,一时之间,左右为难。若真和离了,他这般拦着谢二的车驾,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若就这样把人放走了,心里又有几分不甘。
想了想,他突然一笑,面色狡猾道:“张某奉命在外办事,还真没听过陛下下的这道旨意。”
闻言,天锦心里一沉。
“不过,张某倒是有句话想要替宝爷问一问夫人,夫人你为何非要和离,难道宝爷他待你不好吗?”
马车里发出一声冷嗤,似乎是没了耐心,“张大人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张鹤:“……”他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话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就收起了面上虚假的和善。冷哼一声,“张某的确是管不了宝爷的私事,只是张某早得了宝爷的吩咐,既然这般凑巧的遇见了夫人,少不得要请夫人与张某一块儿,去见见他。”
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人扣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