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时,她惹恼了谢道韫,让人拖下去。按理说,暗影这会儿才来救人,显然是迟了。
然而,这偌大的府里,总有那么一两个下人,惯会瞒上欺下。况且一个将死的小婢女,长得不算太差,肤白肉嫩的,就这么被打死着实可惜。
将她拖走的几仆从,是生了不该生的心思。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显然是打错了。
暗影在柴房附近又找了一圈。这后院内,是谢府下人住的地方,他原本没怎么注意,却在听到一声惨叫时,速度作出了反应。
紧闭的屋门被大力踢开,屋内几个长相丑陋的仆从,赤身裸体的横在地上,鲜红血液从体下蔓延开来。几个人明显被点了哑穴,明明在痛苦的翻滚嚎叫,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场面诡异极了。
“三爷。”清亮的声音从窗口边传过来。
却见那扇窗子已经敞开了半边,沐倾城一脚已经迈了出去。方才门被破开时,她心生警惕,以为是谢府侍卫听到方才的惨叫,闻声赶来,她正想破窗而出。
岂料来人竟然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这蒙面的暗影,不是关三爷又是何人?
见她无事,关三爷神色稍松,只冲着她点点头,“走吧。”
两人没有再逗留,借着黑夜,悄无声息的离开。
而此时,远在枫兰山的桓玄,也早已在辛夷的陪护之下,从另一条通道上了山。
谢道韫收到的那封信,正是辛夷威胁着守城门小兵送去的。她在送护出城前,刻意去了一趟谢府,打听到谢道韫出城,还以为会坏事。
不想,等他们刚赶到城门,就看到谢道韫、谢琰无功而返,这才有了城门口的那一幕。
谢道韫咐吩去将刘裕带出来,辛夷其实动了心思,想要在半道上劫人的,奈何桓玄觉得冒险,方才作罢。
两人抄着近路,比谢道韫、谢琰先一步上山。
寒风凛冽,远处的树林被风刮得呼呼响。
桓玄转身朝辛夷拱手作揖,“多谢辛夷姑娘护送在下上山,稍后姑娘就带着刘公子先行离开吧。”
辛夷点点头,“南郡公也要小心啊,若有机会,我们定会救你出来。”
桓玄一笑,“多谢。”
{}无弹窗“怎么了?”
这封信本就来得蹊跷,谢道韫看后神色大变,令谢琰也严肃了起来。他驱马上前,凑上去一观,顿时眼里露出惊讶。
桓玄非但与虞美人暗下来往,竟与刘裕的关系也这般要好?
“会不会有诈?”他问。
桓玄毕竟不是天锦,谢琰也不会拿对待天锦的态度来对待他。他能私自放天锦离开,却不见得能为了桓玄而抵上谢家。
于是,这才好意出言提醒。
谢道韫点点头,“的确是该怀疑这其中是否有诈……”她已经被桓玄骗过一次,心思也收敛了,变得小心谨慎起来,“来人,快速回府,将刘裕带出来!其它人随我上枫兰山!”
刘裕被人押出谢府时,浑身上下狼狈不堪。
说来惭愧,谢琰将他从暗牢里放出来,还没等他大展拳脚找到天锦,就被人暗算了。
最后,又被关了回去了。
这等憋屈,也没有谁了。
眼下,在一片漆黑之中,被人粗鲁地拉出来,心情实在坏透了。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勾搭姨娘,这等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当然是将你拉去打死!”有人嘲笑地回了句。
却又有人不干了,语气轻佻道:“岂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能干出这等龌龊之事的,根本不配为男人。我可看出来了,那位嫁去王家的谢大姑娘可不是善类,落到她手上说不定啊……”
此人说着说着,目光便往刘裕裆下看去,脸色流气不怀好意。
刘裕瞬间黑了脸。
可惜他手脚被束,否则定要他们好看。这一张张可恶的脸,他可是都记清楚了,他们最好保证今夜就弄死他,否则有朝一日,他定会让他们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谢府上的侍卫,对刘裕并不陌生。此人与姨娘闹出私情,三番五次逃跑,却次次都被抓回来,早已成了众人心底的一个大大的笑话。
以往谢郡公还在,府上管理的森严,无人敢在私下异议。可谢郡公一去,郭氏又是个不能挑大事的,谢汪倒是回来了,只是看他也无心去约束下人,一时之间人心都变得涣散了。
就连府上的侍卫,也不太像从前样守规矩了。
众人哄笑成一片,拉扯着刘裕出府,再将他如同麻袋似的往那马背一扔,鞭子抽打在马臀上,一路飞跑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就在刘裕被带离谢府的时候,一道暗影轻快的跃进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