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他俩,琅邪王府内,听闻天锦被扔到了别院去了,司马道子十分不悦。
这召见王国宝进府,恰恰司马元显从荆州回来。
离开半月,司马元显明显的瘦了一圈,皮肤也黑了,身上的稚气也褪去不少。那股轻世傲物姿态收起来后,整个气宇轩昂。
府中管事看到他精神奕奕从外头跨进来,连忙笑脸相迎,欲去向司马道子禀报。
却被他一把拦下。
“不必了,我自己去找他。”
他的脾气向来不好,心思不定,这般风尘仆仆的样子倒是少见。管事轻易不敢招惹他,也就如他所愿退下了。
此次前去荆州,奉父命查荆州桓氏。司马道子是有意让他去历练,并没有给他加派人手。桓氏发源于荆州,桓氏子弟几乎包揽了荆州刺史一职,其根深叶茂无法想象,想要去查到一些不为人所的事情,还是挺费力气的。
与他同去的采桑,功夫不错,倒是帮了他不少忙。
离开的半月对早就飘零惯的采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适。她此时就跟在司马元显身后,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心里微微发涩。
离开琅邪王府前,她对司马元显的印象只是一个无法无天,到处惹事生非的纨绔。可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她心惊的发现,这个少年并非如表面那样肤浅。
她的心里悄悄生了些涟漪。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的,可是人不由心啊。
已经大步走出的司马元显,似乎是意识到身边少了点什么。回头一看,就见她站在原地发愣。
他眉头一皱,不解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采桑瞬间回神,连忙跟上去。
司马元显笑道:“我们先去见天锦,给她个惊喜。”
公主……采桑默默垂下眼。
“哎!”他突然站定,“你看我身上脏不脏,是否需要先去梳洗一番?”
说起天锦,司马元显难得不安。摸了摸头发,又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不知道我买的礼物,她会不会喜欢……”
说着,他便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个翠玉镯。
{}无弹窗大夫实在很不想回答他这种问题,但他也知道这种非富即贵的人,他得罪不起。况且面前这个男人一直虎视眈眈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实在让人发怵。
“这位爷且放宽心,小娘子受了冻又受了惊,晕迷是正常的。服药后,后半夜便能醒了。”
谢石点点头,抿唇朝丫鬟吩咐,“送大夫出去,让人快去取药。”
大夫在寒风中离去,天锦却没有在后半夜醒来。
被褥中太暖和了,她迷迷晕晕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不对,可意识却不太愿意醒过来。
一只温和的手替她将被角掖了掖。
谢石是身经百战的武将,摒除最开始见她毫无知觉倒在废弃的坑阱里时的紧张,后面就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她呼吸的改变,他敏感的就察觉到了。
掖实被角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下来,她睡着的模样温顺乖巧,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好似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心里微微一动,嘴角跟着弯了弯。
这小东西,他是真心要放她走的。偏偏她又回来了,这便是天意。天意要让她成为他的女人,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决定顺应这样的天意。
睡梦中的天锦,并不怎么安稳。梦中,她坠入了一个蛇窝里,无数条吐着红信子的大大小小的毒蛇,盘旋在她四周,将她团团包围。
她想跑,却发现腿已经被缠住了,她心里又惊又怕,急得满头大汗。
“蛇……”不安的天锦,呢喃呓语。
声音被谢石听到耳中,嘴角边的笑意顿时褪去,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看着她,意识到她梦中不安,眉头微拧,他刚毅的脸色有些凝重,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拍了拍。
“别怕,没事了。”
他的声音不算温柔,甚至有些生硬。也不知她有没有听到。他看着她往被子里拱了拱,渐渐安睡……
外头,婆子丫鬟都还守着,谢石没有吩咐,她们也不敢进去。
原先传闻被送到别院的姨娘是个不受宠的,可今夜她们亲眼看到了谢石把她抱回来,又是替她吸毒,又是亲手喂药……才知道传闻是有多不靠谱。
夜里的气侯很低,虽然摆了炭炉,寒意依旧让人冻得发抖。
在屋内还算好点,因为避嫌站在院外的刘管事就苦不堪言。忙活了大半个晚上,总算消停了,主子还没有歇下,他还得随时听侯差遣。
谢石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他站在那棵梧桐树下,不停的跺脚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