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是不是你口中的公主,但我与阿裕是拜过堂的夫妻,这是不争的事实。既然阿裕未死,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不必说了……我是不会这般作贱自己的。”
徐道覆也有些急了,“公主便是公主,先有国家大义,才能有儿女私情。司马道子的想将您送给谢石,便是怀着要诬告谢石窝藏北国公主的恶意,这其实正是我们打入南朝内部的好机会,还请公主三思。”
天锦深深吸了口气,“大义也好,小情也罢,我早已失去的从前的记忆,怎么说不是由你……但要让我委身他人,却是休想!”
“公主……”徐道覆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天锦已经没有心情去听了。
她起身迈下马车,朝着夜沉的大街快步而去。
这些人实在太可怕了,她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待了。今日是想将她送人,谁知道明日又会使出什么样的算计。
还好谢石拒绝,否则她还不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竟悄悄被人给卖了。
她心中感激琅邪王这段日子的收留,这番恩情她自会记在心底,它日有机会必会报答。可她又没卖身给琅邪王,他们凭什么擅自安排她的人生。
这一路上,天锦都异常安静,实则不过是想找机会离开。更主要的是,她还要确定徐道覆是不是也参与了其中。
结果,实在太令她失望了。
枉她对他一番信任,他竟是这样回报自己。
她一心只想与刘裕好好厮守,什么国家大义……对她来说还是太陌生了。
“公主!”
徐道覆实在没料到她说跑就跑,刚才支开了侍从本来是准备好好劝她,不想正好给她制造了机会。他急急追出来,天锦纤细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怎么回事?”远远地听到不对,王国宝去而复返,就看到徐道覆那着街角一脸呆滞,他心中一动,惊道:“你将人放走了?”
徐道覆苦笑,“一时不察,竟让她钻了空子。”
王国宝大怒,“那还愣着作什么!还不快追!”
王府里的侍卫很快被调遣出去,徐道覆担心天锦过于反抗反而受罪,一路跟在王国宝身侧,忧心忡忡。
到处都不见天锦的影子,王国宝更气了,“徐道长,人若不见了,你可就是坏了殿下的大计!”
“老道明白。”
这不是正着急地找着嘛。
“她不跑远,应该是躲在附近,再仔细搜搜……”
{}无弹窗叔侄俩刚出门就被叫住,宴上司马道子不见动作。谢石料到他定有后招,当下警告地又朝谢琰瞥了一眼,站定在门廊下静等王国宝上前。
天锦就跟在王国宝身后,一身五彩衣裙分外的引惹注意。然后她就被领到了谢石叔侄面前。
谢石看到她时,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王大人这是何意?”
王国宝笑意深深朝着拱手,“这是殿下的一点心思,还请谢常侍笑纳。”
谢石尚未反应,谢琰心中已经震惊。他怔怔抬眼,视线落在天锦半遮的侧脸上,一时之间只觉得荒谬不已。
“荒唐!”谢石神色一凛,身上迸射出一股说不出的浩然正气。他愤怒的睥着王国宝,“谢某岂是那种色令智昏之人,还请收回去吧,琅邪王的好意,谢某心领了。”
王国宝一愣。
万万没有想到谢石会拒绝,刚刚在酒宴上,他不是也挺感兴趣的?
他不由陪笑,“殿下送出的礼,岂有收回的道理。谢常侍就不要为难我了。”
谢石却是连敷衍也省了,直言道:“谢某家有悍妻且善妒,琅邪王此番行事便是要害得谢某身陷囫囵啊。”
“这……”
“多谢琅邪王款待,谢某告辞。”
谢石拒不肯收,一副避之不急的样子,让王国宝尴尬不已。
天锦一直没有出声,直到此时方才明白司马道子打得什么主意。她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双乌黑的写满了不敢相信。
“王大人,你们……”她堪堪开口,谢石叔侄却已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这是殿下的意思。”王国宝沉着声,将她打断。
计谋失败,令他十分不爽,再看天锦一副无法忍受的模样,脸色就沉了下来。劝慰的话一句没有,硬梆梆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天锦身体微微一晃,无力地扶着廊柱,望着他大步迈进铭水居,无情至极。
怎么会这样……
铭水居内。
司马道子半依在梨花木的椅上。宴席间,地方官员频频敬酒,他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这会儿酒劲上头,微微不适。
听闻人被退了回来,他唰地睁开眼。
“他竟拒收了?”
王国宝面色严肃,递上解酒茶,小心地问:“莫非……他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