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怎么会是他?
谢琰是陪着叔叔谢石前来赴宴的。
他向来不耐烦应酬,歌舞上来时,他正想借机尿遁,偏偏在这时抬了抬眼,朝着舞池看了一眼。便是这一眼,成功的把他留了下来。
这样的舞姿,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
只是舞伶蒙着面,让人无法窥见,他出神地看着。只觉池中伶人一举一动都仿若似曾相识……看着看着,一曲结束还不得而知。
他的失神,很快引起了谢石的注意。顺着他的视线,谢石也就朝着天锦多看了两眼。
司马道子看似无意,实则时时都留心着谢石的举动。看到他的目光浮动,他嘴角微微一勾,不动声色地朝着王国宝轻点了下头。
成了!王国宝大喜。示意天锦赶紧退场。
天锦又朝谢琰看了一眼,终究还是退了下去。
她这一走,谢琰便又开始觉得琐然无味了,随后虽然又有伶人前来献舞,可有了珠玉在前,再无惊艳。
在场的都是贵权,有人按耐不住想打听一二。
谢琰握着酒杯往嘴里喂,面上丝毫不显,双耳却竖了起来。
司马道子朗朗大笑,寥寥几句就推脱过去。
众人大失所望。
谢琰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心中亦是怅然失若。这个场景,像极了当初在广陵归香苑。她的出现也是这样的让人惊艳,引得全场喝彩。
若不是亲手掩埋了她的尸体,那一瞬间……罢了,人已不在,往事成空,还想这些做什么。
不知不觉便多喝了几杯。
一场践行宴下来,虽然没有中途离席,倒也显得心不在焉。途中司马道子还关切地问了他几句,还是谢石替他遮掩过去。等到结束,谢石实在忍不住斥责了他两句。
谢琰若笑,“六叔,你明知我对这样的场合十分不喜……”
“住口!”谢石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日后这样的场合必会数之不尽,莫非你要回回都是这副鬼样子?”
“我……”谢琰还想诡辩两句。
就听王国宝的声音从后面追上来。
“谢常侍慢走!”
{}无弹窗翌日一早,徐道覆就来了。他是刚刚得知司马元显被派去荆州的。
司马道子突然对儿子重用起来,不得不让他生疑。为了监视司马道子此举深意,他特意提意将让义女采桑随行伺候司马元显的住行。
考虑到天锦即将会被送出去,并不再需要人伺候,司马道子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得知此事,天锦和采桑一时都无法适应。
徐道覆反而笑道:“这是好事。琅邪王也就司马元显这一个独子,如今已被立为世子,将来子承父业,采桑如今跟随他左右,尽力换取他的信任,日后也好行事。”
在王府里过了一段安逸的日子,采桑都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被他这么提,才觉得羞愧。
她拾收了行礼,依依不舍地辞别天锦。
王府外,司马元显迟迟未上车,张鹤也不敢催促。一行人都随着他一起等待。
终于……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司马元显嘴角弯了弯。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忍不住主动示好。他定了定神,打定主意,一会儿只要她对他说两句软话,他顺势就原谅了她的欺骗。
他才不想去什么荆州……
“世子,久等了。”
采桑急急从里面跑出来,车马还等在外面,暗自松了口气。
司马元显嘴角边的弧度越来越大,就等着天锦开口。
然而,等半天也不见有任何反应。他下意识地回头,发现身后除了采桑,再无别人,嘴角边的笑意瞬间就僵住了。
“你主子呢?”
“主子……在里面啊。”采桑莫名。
“她竟连道个歉也不愿意了?”
采桑:“……啊?”
她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天锦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他道歉!她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司马元显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我们走!”
……
少了采桑的天锦也并未闲着,久未练习,她的笛技也生疏了不少。那只与刘裕定情的玉笛早已断成两截,也不愿接纳新的,打算宴上跳支舞了事。
铭水居原本也就是供人玩乐的场所,却又比烟柳巷高雅不少。经常会吸引一些风流雅士在此逼留,久而久之便保留了优雅清静的阁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