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锦赶到前院的时候,司马道子怒气腾腾地将家法都请了出来,王妃王氏在一旁劝阻,反而像是火上浇了油。
就听他气急败坏地将王氏推到一旁,怒道:“谁再求情,本王连他一起罚!”
顿时,前院里当值的仆从都齐刷刷跪下去,一个个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了。王氏的脸色略显苍白,目光朝着被人按在长板凳上司马元显看去,似同情又似嘲笑一般抿嘴不再言语。
见状,天锦悄悄绕了过去,躲在花木茂密的花坛后,扯了扯离得最近的一个仆从。
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抬头朝里面看了一眼,低声道:“世子当街抢婚,把新娘子害死了,新娘子夫家和娘家都找上门来了,惹得殿下震怒……”
却原来,得知上回跳湖的新娘没死,再嫁那天,司马元显是又跑去捣乱。这回更加夸张了,他不但挡着轿子硬要给新娘画眉,竟还当街把新娘子带走了。
新娘夫家一再受辱,哪里肯依,立即联合新娘的娘家跑到王府来闹事要人。
此事正好被司马道子撞破,他将司马元显拉出一问,结果竟是那新娘子中途得病已死,尸体被司马元显一把火给烧了。
这下子祸可是闯祸大了,新娘的亲人吵着闹着要他抵命,一众人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王府侍卫不敢伤人,好几次差点让他们硬闯了进来。
天锦听完,整个人都惊住了。她实在没有料到,司马元显居然荒唐成这样!这是人命啊,竟被他如此轻贱!
也是……是她误以为此人还有救,况且她现在知道了,其实他跑到晴梨院祭拜,并非是她想的那样的。
他祭拜的是生母刘氏啊,害得人家新娘子跳湖,非但没有半点的悔过之心,居然还故计重施!
天锦愤愤地盯着那被按在院中打板子的司马元显,一点都不觉得他值得同情了。
不怪那些人吵闹着要王府交人,实在是天理难容啊!
她回头看了采桑一眼,“我们走吧。”
采桑的脸上平静无波,临去前朝院中瞥了一眼,眼中亦是很不赞同。可见这一主一仆,对司马元显的印象错到了极点。
{}无弹窗“你,你想做什么?”天锦颤着声问。
她错了,采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她现在示弱还来不来得及?
司马元显只盯着她也不说话,皱巴巴的衣裳贴在身上,看上去十分颓然狼狈,只是那双含着怒气的双眼,透着一股凶狠。
而跟随着他一道来的小黑,围着他身体转了两圈,突然就冲着天锦叫唤起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天锦又惊又惧,心里万分后悔不该多事。
好半晌,司马元显才终于开口。“你当真不是我父王的侍妾?”
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的天锦立即摇头,“不是!”
司马元显脸色稍霁,冷哼道:“你最好没有欺骗本王子,否则……”
否则?否则怎样?
天锦一脸不解。
可司马元显却已经撇开脸不再看她。
他垂头朝脚下的小黑看去,轻轻唤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真是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同样莫名其妙。
等采桑搬了徐道覆匆匆赶来时,整个存菊院都静悄悄的,隔壁的晴梨园也重新落了锁了……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公主怎么又惹了元显世子?”
来之前,徐道覆早从采桑嘴里知道了事情经过,心里早作了最坏打算,只是没想到了来了之后,就只看到天锦坐在廊下看着一株双色鸳鸯菊,愣愣发着呆。
天锦缓缓抬头,眼里带着一抹浅浅的雾气,很迷茫的样子,“先生,司马元显那样憎恨琅邪王的妾室,是因为他的母亲吗?”
徐道覆被问得猝不及防,一时没听懂她的意思,不解地看向采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