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夜观天象,八九不离十。”
“这么说,阿摩哥哥他们此去十分顺利了?唉,也罢。”
秦聿晖得到消息,说良王大军已经离开谷阳时,良王他们已经兵临城下。
准确地说,是兵临皇城。
“城门时摆设吗?居然被他们叫开了?”
“陛下到皇城城楼去看看吧。”
有良王、安王、平王、太上皇、恪殿下,还有朝廷大军,城门敢不开吗?若敢不开,他们就敢让城门变成废渣。
秦炎恒被看得很紧,一直没能送信,还是在路上经过一处驿站时,悄悄让驿卒将信赶紧送进京城,可一切都在秦恪掌握中,怎么可能让秦聿晖提前得到消息做好应对?!
秦聿晖怒气冲冲地上了皇城城楼,他还有禁卫军,还有兵马司的兵将,还有东郊剩余的一些兵勇,他就不信对付不了良王那样不知道战场门朝哪儿开的呆子!
江阁老恰恰今日病好了,甄太傅、严阁老、庞太师都上朝议事,听说皇帝召他们上城门楼,赶紧带了一众朝臣前去,呼啦啦的一大群人。
“爱卿,看看你们认为的贤王,为了一己之私,造谣逼宫,现在都到了皇城了,这下你们没话说了吧?”
严阁老现在就是个闲的,甄太傅稳沉地拱手:“陛下莫急,还是看看再说。”
他们到了城门楼站好,正对上高高站在战车上的秦步琛和秦恪。
“太上皇?不是说……”
秦聿晖如同被泼了一桶冰水,太上皇怎么会没死?
身边心腹太监冒着大不韪掐了他一下,他才醒神,大声嚷道:“看吧,朕就说良王安王造谣不是?太上皇好端端的,居然说朕害了太上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父皇啊,儿臣冤枉!”
他想说太上皇是良王他们弄来假冒的,可面对这么多与秦步琛共事多年的朝臣,他说不出口。
秦步琛声若洪钟:“真的是造谣吗?有的人没死,在我们手里,要不要对质?”
秦聿晖汗若雨下,大冷天的,比暑天更难耐。
无论怎样,若是将他弑父的罪名落实,他的皇位必然坐不稳。
“父皇,此话怎讲?儿臣就是因为被诬陷,才与良王他们开战,既然您活着,这不是很好地证明了一切都是良王他们的阴谋吗?”
话音刚落,他发现秦步琛他们居然正往皇城里面行进,不由抓狂:“谁让你们开门的?敢违背朕的命令,诛你九族,关门关门!”
江阁老打圆场:“父子之间,有话面对面说开,一切都会好的。”
秦聿晖猛地推了他一把:“都怪你,怪你们,一个个身在朝堂,心却想着贼子!”
江阁老站立不稳,后背撞到城门楼的墙上,痛得“嘶”了一声,幸好身边不远处的内侍拉了他一把,否则,可能会直接摔下去。
严阁老看江阁老倒霉,得意了,上前劝慰秦聿晖:“陛下,太上皇与您是父子,怎么都好说,有的话在私下说更好。”
秦聿晖倏地转眼看向他,阴恻恻地:“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啊?”
猛地揪住严阁老的衣襟,连推带搡一阵吼,猛地一甩,严阁老“骨碌碌”地滚下了阶梯,躺在地上半晌没动静。
“一定是秦步琛算计了我,他没死,他居然没死!他怎么就不死呢?压制了我这么多年,还有比我悲摧的人吗?做太子做得当了祖父,他还是不肯放权,凭什么?!”
“啊,还有秦聿煦,该死的,跟着他娘一起对付我,好了,贬到皇陵去了,到皇陵做皇帝梦去了。我让他死,什么山洪,朕,要他死,他敢不死吗?”
猛地想起好像看见秦恪了,那个不孝之子!
他往城门楼下冲,没想到本来就不良于行,又正处于急火攻心的状态,一个十足滚下去,与严阁老摔成一团,昏迷了过去。
江阁老被人扶着,轻叹,“快去请太医。”
秦步琛进宫,还没与秦聿晖说上话,就听说他摔倒昏迷了,也是无语。
“怎样?”
太医躬身行礼:“陛下急怒之下,伤了头,有点小中风,就算醒来,估计……有些不清楚。”
秦步琛听懂了,关键一点,必须得先醒来。
“他的性子别扭,勉强别人也勉强自己,这下好了,腿瘸了,人也废了。”
秦恪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听说外面有贤良淑德四妃前来探望,这才想起很重要的事:“皇后娘娘呢?我母后去哪儿了?”
董重山跌下马背,重重地摔倒在地,整个人都跌懵了,仿佛内脏已经离体,反而感觉不到疼痛。
秦恪回身,勒马站在秦步琛车驾旁。
“死了?”
“没有,折了手脚,嗯,估计有点内伤。”
秦炎恒远远看见,击鼓催战:“伤我大将,兄弟们冲啊!”
所有人回头看他,又转头看秦恪,良王与秦步琛对视一眼,纵马在前,秦步琛车驾在后,往对方行去。
“太上皇当面,谁敢放肆!”
“骗子,太上皇早登极乐了,杀啊!”
秦炎恒看着被抬下来的董重山,一时间怒火上拱,不管不顾地指挥,可他手里除了亲卫,就是董重山带来的,可没有董重山的命令,这些人也是不会乱动的。
太上皇靠得更近了,眯着眼看向秦炎恒:“在辽东还见过面,这么快朕就成了骗子了?”
秦炎恒傻了,真的面对太上皇,他是没胆子否认的,只好惊喜地跪下:“皇祖父?真的是您?”
“见过太上皇,见过恪殿下,见过良王、安王!”
朝廷大军呼啦啦全跪下了,远远看着的谷阳百姓愕然,这仗怎么打成这样了?
守门的老兵无精打采地哼哼两声:“看来,良王他们胜了。完了,谷阳得划归良王安王了吧?”
反抗朝廷,那就是谋逆,朝廷大势已去?
“快回去收拾细软,趁早离开,否则小命难保。”
一时间,城门口一片混乱,人群很快散去。
没想到,两军汇合之后,根本没进谷阳,一起往临洛城去了。
却说宝昕隔日送走大巫,依佧带着两个孩子来了。
“叶统领走了?”
“嗯,太上皇将四卫给了秦恪,他必须随时跟着。没事,哇哦待几天就会南鲁,他忙完得空自然会来寻我们,我可不是想将男人拴在腰间的人。”
“戥儿,还记得干娘吗?”
戥儿长高了,虚岁四岁,以前的估计忘掉了,可现在开始,能够记住一些东西。
宝昕抱起戥儿,戥儿那双与依佧十分相似的黑葡萄一般的眼打量地看着宝昕,湿漉漉仿佛软软小小的猫儿一般。
“忘记了没关系,现在记住就成,我是你的干娘哦。”
“我是你的姨母。”
宝玥给两个孩子送上见面礼,她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大巫送的见面礼,她都没见过,可她只能给依佧的两个孩子送上金银之类的物件,没惊喜。
“干娘!姨母!”
“诶,乖啦。”
幸好戥儿不认生,抱着他也不哭,看见陵姐儿,还冲她笑来着,滑下去牵着陵姐儿。
算起来,沅陵比戥儿小月份,两人没一会儿就玩到一处了。
宝昕摇头:“看吧,我们这些老太婆被小不点儿嫌弃了,跟我们玩没意思呢。”
“你还老太婆?那个老太婆想着玩了?”
依佧觉得宝昕真是没羞,等她真的成了老太婆再来笑话她。
“听外祖母说,你后院那几个女子闹腾来着?”
“是太后,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专门把她们接来恶心我。不过,我看呐,修媛媛心高,肯定会走,儿阎明珠、高恬英可能愿意出嫁,毕竟家世低微,回去不仅未必能嫁得好,可能还得不到什么陪嫁。我却是不在乎钱的,只要她们安分就好。”
“修媛媛?伯府姑娘总是会心气高些,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希望她尽快离开,免得碍眼。”
“嫉妒的女人,惹不起。依佧,小二起了名儿没有?”
“老大还没取名呢,说是五岁才取。小二的小名儿是外祖母起的,瑞哥儿。外祖母说了,既然是东华后人,那么起名儿就随了这边的习俗,总要吉利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