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位置,虽然我们不在乎,若是庶出兄弟坐上去,可能我们的活路会断绝,要不然,就会让东华大乱,让异族得了机会。”
“明白就好。现在我找不到你们大哥,只能让你去争取,秦炎悰身在辽东,手脚可不少。”
“就该将他圈禁才是。”
虞氏脸色一白,秦炎悰想起她曾经被圈禁过,赶紧赔罪,与锦心逗趣,虞氏才高兴起来。
“娘,大嫂他们一定会回来的。我觉得,大嫂是重情的人,她娘家兄长爹爹受了牵连,她不会不管他们。”
“嘘!”虞氏吓得赶紧捂住锦心的嘴:“别再说了,免得你那糊涂父皇将他们关起来,引你大嫂他们回京受死。以前我还能肯定他不会那么做,现在,我完全闹不明白他。”
锦心捂住嘴,吓得眼睛睁得大大的,天呐,她刚才出口的话,希望别被人听了去。
此刻,秦恪正与秦步琛看京中的相关消息。
“你父皇这是原形毕露啊。我当时只是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才想着隐匿行踪,没想到,他这么在乎我的去向。”
“皇祖父……”
“叫祖父就行了,在这里要做普通人。”
“祖父最近用了药,有什么不好的感觉没?”
“没有。大巫果然是高人,这般用药,身子一日日轻松。听你说起,大巫那样的人若是我东华供养着,东华大福啊。诶,对了,平日你祖母也吃粥汤燕窝,怎么你们做得,就那么好的效果?”
秦恪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将功德雨的事说出来,万一祖父起了心思,全部占用,宝昕如何去孝敬岳父母和祖母?
“那是大巫送给宝昕的一小瓶甘露,据说收集了十几年,具体怎么收集,大巫不说,我们也不敢问。您知道宝昕有了身孕,大巫希望她滴入水缸,日常饮用,壮实胎儿。”
“哎哟,那可怎么好,我们这是与曾孙子抢好东西了,不行不行。”
“一滴可调一缸水,祖父不必担忧。何况,宝昕也不想太过依赖甘露。”
“唉,”太上皇十分感慨:“你们有孝心,关注着我和你祖母的身体,你那父亲,呵呵!”
秦恪皱眉,难道父亲真的有伤害祖父的心?
“你不信?等着吧。”
“什么意思?”
“等两个月就知道了。”
太上皇故作神秘,秦恪疑惑不已。
没想到,刚过一个月,就得到消息,说太上皇去南浔微服私访,被逆贼当做富商乱刀砍死。
秦恪坐在椅子上,直直地看着秦步琛,等他解释。
秦步琛也不好过,第一次没听劝,喝了几杯。
“我听说秦聿晖遣人打听我的踪迹,我就让人放出消息,说我去了南浔。南浔是流放之地,这么多年的发展和开发,已经不是前几年的模样,去看看也合理。就是这样,‘我’就被乱刀砍死了。”
“谁扮作了您?”
“多年前,我身边就有相似模样的替身,一直没用,那是因为我觉得在京城自己的地盘,用不上。这么久终于用上,却是将他送上死路了。”
秦恪很心酸,一家子为了个皇权,闹成这样,有什么意思?
还是人吗?
“所以,我一直觉得,你父皇的心性真的不配为帝皇。”
秦恪揉了揉眼睛,还以为亲爹只是对自己冷漠无情,原来他除了爱自己,谁都不在他眼里。
“我娘、妹妹、弟弟,会平安吧?”
“不知道,你可要回去亲自确认,或者自己去确保他们的安全。”
秦恪现在不会走,他必须保证宝昕的安然,还有他们的孩子。
何况,祖父的身体刚有起色,也不能放弃。
“暂时不去,时机未到。”
九月,在宝昕临产前夕,京城传来消息:良王、安王反了。
“还没消息吗?”
近段日子,皇后很难安枕,以前一觉到天亮的舒适感,再也找不到。
皇帝也许觉得无人再能牵制他,不再遵循以前的承诺,一个月中,除了初一十五过来应卯,其余时间全是在各殿轮流歇息。
最初,虞氏还会难过,还会发作一下,争一争,与皇帝吵嚷几句,可时间一长,她也累了,突然醒悟,什么丈夫,一丈之内是夫,一丈之外,就是别人的夫。
靠得住的,是自己的血脉至亲,是怀胎十月挣扎着生下来儿子闺女。
她突然就沉淀下来,不再吵闹,只遣了张勋去打听,看能不能找到已经失踪好几个月的秦恪夫妻。
换个角度想想,身为皇帝,因为使臣一句不恭的话就发动战争,根本不是合格的君主。
而且,登位之初就大兴土木,为了撵走太上皇,修葺辽东行宫不说,还平了东宫重新修建,耗费了大量银子。
又借口说朝臣关注,选了好些秀女进宫,呵呵,不过是为了他的私欲罢了。
这是报应吧?
想起自己不顾宝昕相求依佧救了自己的命,多番与宝昕作对,在他们出事的时候又不曾替他们说话,自己真的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娘娘,陛下遣了人送信,说晚间过来用膳。”
虞氏点头,不太感兴趣,他来不来现在也威胁不到自己的后位,宫里谁人不知,自己的长子可是有名的“阎王”。
可她不知道,她一直觉得儿子能有这样的名声,能顺利勤王,那是大哥倾力帮衬。
为了倩儿的事,大哥生气了,写信责怪她,还暗地里嘲笑她对长子的不珍惜,离了长子的护持,后位都不稳。
可她有什么办法?!
陛下嫌弃阿摩,连他的王爵都褫夺了,为悰儿定下世族之女,也是希望他能得到更多支持。
张勋打听过,阿摩在军中和百姓心目中,威望甚高。
去岁,阿摩刚离开辽东,消息传来,很多人觉得阿摩太没志气,要美人不要江山。
可是很快,话风就变了,所有的人都被阿摩感动,一个个觉得,有家的人才有努力奋斗的方向和动力。
阿摩的能耐,这般大了?
“娘娘,消息送来了,张勋仍然没打听到。”
“西北那边没动静?”
“督军府被封,连王妃……夫人的小店都被关停了,大将军也说不曾听说殿下的消息。”
虞氏冷笑,现在大哥听到消息,也不会告诉她了。
离了心,她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倩儿的亲事她已经无法左右,若是,若是一直没有按摩的消息,大不了先委屈倩儿,以后待悰儿登基,扶倩儿做皇后?
镇国公难道能一直风光下去?
“让他们继续找,本宫想着,应该还在西北。这孩子,都被宁氏给误了,现在没有王爵,连孩子都没有,真是,让本宫说什么才好!对了,让张勋顺便打听一下太上皇的去向,若是能请太上皇回京……”
皇后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觉得,只有太上皇能牵制陛下,不让他犯更大的错失了民心。
秦聿晖也在打听太上皇的消息。
太上皇手里的四卫没有交给他,时间短他倒是无所谓,可这么长时间了仍然没交给他,这是想做什么?
“太上皇还健在?不是说他的身子支撑不了多久了吗?”
“目前的消息来看,太上皇还健在,去了东南之后,失去了联系。”
东南暖和,可现在已经慢慢热了起来,难道他们又回到辽东行宫去了?
“送信到辽东,问问秦炎恒,看太上皇他们在那里没有。”
“是。”
这是秦聿晖自己培养起来的暗卫统领,可是当年他经营的时间不长,人数有限,他可一直等着太上皇将他手里的人交给他呢。
没人能理解秦聿晖的心理,他只是觉得,太上皇不在了,他的帝位才真的稳固,而不是可能成为“儿皇帝”。
等太上皇走了,再把几位皇叔撵出京城,这东华就是他的天下,想怎么治理就怎么治理。
翻了翻桌上的折子,冷哼:“不明江湖人士剿匪?让兵部去探一探。江南的税银送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