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觉得胸闷,这是孙子吗?公然不敬,这是仇人吧!
靳敏儿见势不对,赶紧送了礼物,与宝昕对眼笑了笑,手握住宝昕的手紧了紧。
小丫头长大了,很沉稳啊,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用眼神表示善意。
宝昕知道皇后娘娘对他们没什么善意,也不在乎,仔细打量靳敏儿,发现她果然很虚弱,脸色白得透明,唇色上了口脂看不出来,可气喘吁吁的模样,让人忧心。
不过是小产,养了这么久还没养好?
想起嫁妆里的野山参和一些补养之物,宝昕决定出宫后就让人送去。
“坐吧,大家说说话,认识认识,亲香亲香。”
太子妃看不惯皇后娘娘的偏心,真怀疑太子不是她亲生的。
锦心拉着宝昕坐一起,两人说着没营养的悄悄话,还商量着过几日锦心去宝昕他们家住段日子。
“惜耘只封了县主,心里恼恨,所以没进宫,嘿嘿,难道她还向封郡主公主?哼!”
“今日也没见几位公主和长公主啊。”
锦心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听娘说,人家是看权势说话的,一个没宠的空头王爷,他们才不愿意交往呢。娘说七公主还好,只是自从出嫁就没回来过。”
七公主?不就是隋五娘的义母?
“七公主的母妃家世不显,但是当年也算得皇祖父宠的,可皇祖母不满,七公主出嫁后与夫婿都不回京碍人眼,守在西北过自在的生活。唉,真是让人羡慕。宁……嫂子,要不你们去西北的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东宫的日子不好过呢。”
宝昕轻轻掐她胳膊,小丫头,知道什么日子好过不好过。
皇后又不满了,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放下:“没规矩。长辈在此,你们居然在一边嘀嘀咕咕,眼里还有长辈吗?”
太子妃倒是想怪罪宝昕,可明眼人都知道是锦心拉着宝昕说悄悄话,没法怪罪。
宝昕懂事地起身跪下:“臣妾有罪。”
皇后娘娘沉着脸:“将来,你是要撑起一座王府的,现在就这般轻浮,如何威慑下人?来人,将女诫拿来,作为本宫送燕王妃的礼物,让她抄上百遍,好好学学为人媳妇的道理。”
这脸可打得毫不留情,秦恪脸色大变,想站出来说话,被太子妃瞪住。
“母后,您看他们新婚燕尔的,能不能暂时不罚?母后是为他们好,可也会让人看皇室的笑话啊。”
做祖母的不慈,难道就有脸了?
“什么笑话?娶个孙媳不懂规矩,那才是笑话。还专门送了人去教导礼仪宫规,就是这般教的?当日去宁家的是哪些人?找出来,重罚。”
宝昕真是无语,身为国母也太不讲道理了。
“请皇后娘娘罚臣妾吧,都是臣妾一时放纵,轻忽了规矩,不关当日女官的教导。”
秦恪走出来跪下:“请皇后娘娘恕罪。为妻的做得不好,是为夫的不曾仔细叮嘱,请皇后娘娘罚微臣。”
什么祖孙情分,只有君臣。
锦心“哇”地一声哭了,也站出去跪下:“请皇后娘娘恕罪,全是锦心的错,不该拉着嫂子说话,不该在这里与嫂子亲近,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嫂子,请皇后娘娘罚锦心。”
本是祖孙,却生生呼唤皇后娘娘,在他人听来,那就是皇后娘娘不近人情,不得孙辈承认,不愿与孙辈亲近。
“你们一个个的,做错事还有理了?”
皇后重重地拍着案几,庞贵妃冷笑:“皇后姐姐好大的威风,人家新婚夫妻来见礼,一点子小事就闹着要打要杀,干脆,趁着抓住了理,把东宫灭了吧。”
皇后不喜东宫,谁都知道,庞贵妃也不怕皇后。
“再说了,人家姑嫂说说悄悄话怎么了?平日里那些官夫人来问安也会与各自关系近的人说话,也没见你发怒,看来啊,真的要把与东宫的恶劣关系摆上桌面了?天呐,不会借此机会,将太子废了吧?”
“你……”
“胡说什么!”
皇帝大步而入,众人全部跪下问安,秦步琛一张脸全是怒火。
“活腻了是不是?没事找事,朕看是吃饱了撑的!”
给了红封好办事,何况,已经发出去的旨意不再是秘密,昭阳殿的内侍宫女也都愿意用这个消息换新出炉的燕王和王妃一个好感。
秦恪本以为皇帝会赐封出多个王爷,没想到他是孙辈唯一的王爷。
想做什么啊?这是为了给嫡出皇孙体面吗?明明是把他推到风口浪尖。
宝昕看他眼中风云变幻,不安地握紧他的手,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们的手,不会让仆婢发现。
秦恪转头看着自己的媳妇儿,笑了,真好,终于娶到了他的“胖冬瓜”。
宫婢上了茶,秦恪拉宝昕坐下,抬手挥退站在殿内的人,想与宝昕自在说话
“瑾儿,我没事。陛下在我心中,首先是君,他有他的考量,做什么都有他的目的,我明白的,心里完全没有想法。至于会不会配合他,那就在我了。”
宝昕点头,端起茶水递给他:“来,夫君喝茶解渴。”
秦恪眉头微挑:“叫我什么?”
“夫君啊。”
尾音微微上扬,秦恪听得心里麻酥酥的,原来他的瑾儿叫声夫君也这么悦耳。
“再叫声。”
宝昕瞪他,“啧”了一声:“这里是昭阳殿,不是咱住的别院。对了,十三舅舅帮我们看好了三进的院子,怎么布置,你要不要看看?”
“你是女主人,你做主就好。只要安排我的书房、练武场就成。”
他们已经商量好,要放弃别院,就算太子妃不收回,那里也不再是他们的家。
“你外祖母他们昨日去宜居巷了?”
宝昕摇头,她离开前也没听说外祖母来喝喜酒,倒是永定侯府的人过来了,很是热情,就是恭王侧妃宁宝祺也遣人带来厚礼。
“所以,我可以肯定,他们送上百万添妆,只是押宝,不要以为是看重这份情义。江南王氏,还真没什么印象,当然,我常年在边关,消息也很有限。瑾儿,我并非挑拨你与外祖家的感情。”
“我明白。”
能有什么感情?前世印象从未得到过外祖家的援手,就算娘嫁资丰厚,当年也没来得及交付他们,最终落入谁手,不得而知。
也许,正因为被发现庶七房有巨额家财,他们兄妹才会一个个被处理。
财帛动人心,从来如此。
“怎么还没下朝?”
“快了。后日回门,我让唐斗安排回门礼,等会儿回去,你再看看。”
“为什么是唐斗安排?”
秦恪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宝昕,示意回头再说。
闲聊是无所谓的,关键的话不能在这里漏出。
外面传来动静,两人赶紧起身,整理衣袍,退到一边等候。
秦步琛带着大喜公公、提为御前侍卫的小康小益走了进来,然后小康小益退到门外守候。
“嗯,来了?”
秦恪与宝昕站到殿中,待秦步琛坐下,才跪下行大礼,以家礼相见:“孙儿、孙媳,见过皇祖父!”
因是新婚,先家礼后国礼,两人三呼万岁,这才起身。
“好,”秦步琛满意地点头:“阿摩,总算看见你成家,好好做监军之职,这才是立业。对了,民间是不是要给新妇改口费啊?哈哈,来人,赏。”
宁宝昕微笑着,谢过身为祖父的秦步琛的厚赏。
那是一只檀木匣子,沉甸甸的,宝昕并无好奇,端庄地谢过,交给殿外随侍的青荞。、
宝昕暗自想起皇太后薨逝前,托人转交给她的礼物,说是将来的添妆,那份心意还真是让她汗颜。
“丫头,没想到当年一起对敌,现在还能成为一家子,这是缘分啊。今后,与阿摩好好过日子,做好身为妻子、身为王妃的本分。”
“是,孙媳谨听皇祖父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