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脚步重重的,越来越远,宝昕的心越来越凉。
瑞宝大哥好歹有几分良心,他走了,他们是不是更危险了?
本来对他们说的公子还很模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招惹了哪个公子,可听他们提及阁老,宝昕的脑子突然清明了,又觉得不可思议。
再如何,江家与宁家也是姻亲,身为仆从,瑞宝怎么敢动手?!
江云接江哥哥,他知道身边伺候的人如狼似虎吗?
呵,宝昕心底冷笑,江云接身边的人她认识,只是不知道名字,还真想看看这个瑞宝是个什么嘴脸。
门突然被推开,宝昕想装晕,可寒风灌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干脆睁开了眼,直直地看向来人。
瑞宝在半明半暗中对上宝昕的眼,吓了一跳,手摸向蜡烛,又停下,环抱两臂看着宝昕:“这药也不怎么样嘛,你竟然醒了。”
宝昕撑起身子:“是你。我怎么你了,你为什么把我带走?江哥哥呢?”
瑞宝垂着眼,脚在地上无意识地踢着,脑子里有点乱。
宁九娘打小就亲近江云接,江云接常买零嘴逗她,瑞宝难免与宁九娘打交道,也是喜欢她玉雪可爱。
谁知道现在走到这一步,他也说不清对不对,只是这口气堵在胸口,总需要发泄出来。
“公子为了几封信,就把我给撵了,我不服气不甘心。你家世地位,小门小户也就罢了,凭什么得公子眼?夫人阻拦,有错吗?雁容还是公子的女人,公子竟也狠心……说什么背叛,不过是求而不得迁怒罢了。”
宝昕吸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你在说江哥哥吗?我们只是兄妹情分,这一辈子永远都是。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发生什么,与我这个外人好像也没多大关系,你觉得呢?”
瑞宝眉头动了动,宝昕以为他认可了,没想到他说:“晚了。本来我想给你下药,让你成为公子的女人,做个姨娘你也还算适合。不过,刚才听人一席话,我倒觉得还是卖掉的好。一切的根源都在你身上,你要怨就怨自己倒霉好了。”
“你要知道,你动我,是自寻死路。”
“你姐姐嫁了太师府,你大哥娶了阁老孙女,可那都不是你,帮不帮,也只看亲戚情分,不是必然。认命吧。”
宝昕咬牙:“看在小时候你对我还算和气的份上,我得告诉你,有人比太师、比阁老更不好惹。”
瑞宝不以为然,他一直指导宁九娘比一般人狡猾,现在总算亲自见识了。
“吓我?嗤,若不是知道你,我还真被吓住了。雁容因你被卖,还被灌了药,作为听话的奴仆,她有什么错?你得付出代价吧?!”
“那我有什么错?”
宝昕气恼地大声呵斥:“就因为江云接对我有心?就因为被你们扣下的信是写给我的?是不是真以为我是软柿子,爱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也就是我这次没把彭一飞带回来,否则……哼!”
宝昕故意大声说话,毕竟当年彭信在江湖上还是很有名的,外面的江湖人若是听过他的名头,也许先退了,少几个人自己就多些机会。
“彭一飞?谁呀?”
“没见识,那曾经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现在是我的护卫。”
瑞宝眯了眯眼,就算真的那又怎样?弄走再说。
“牙尖嘴利没用的,听话就卖得好些,懂吗?”
宝昕不再对他抱希望,她相信锦心家人、香岚香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他们需要做的是,保住自己。
她就快及笄了,就快成为阿摩哥哥的新娘,她不想死。
“拿你放了这个小妹妹,她是无辜的,是我买花灯刚认识的小姑娘。”
瑞宝看向锦心,锦心眼睛也闭不住了,睁得大大的看着宝昕。
“有这么巧?”
“你抓我还算有因由,抓这个小姑娘,可就是造孽了,小心不得好死。”
瑞宝哈哈大笑,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放了这小姑娘让她去报信吗?
当他是傻子?
“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了。就算你们今日才认识,那也是你们的缘分,同舟共济嘛。”
瑞宝走出门:“你们去找车,半个时辰后外面就走。”
重重关上门,脚步声远去。
半个时辰,这就是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