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众人议论纷纷,牙侩也觉得此举有些不讨好。
牙侩有些急了,拱手道:“是小的考虑不周,不过,小的经营多年,这信誉大家都知道。单买这些蛮奴,小的保证,绝对不会让您觉得亏了。而这些添头,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要不要在您,决不强卖。买个高兴,图个下回。”
台下诸人被说笑了,纷纷挑选。
宁宝昕发现,牙侩送“添头”没个准,有的买两个也送,有的买五个才送。
她暗暗思忖,定然是奴隶来的价格不同,赚得高兴了,自然送得高兴。
家里添人也不用她操心,宁宝昕闲闲地打量着台上的剩下的四个‘添头’。
他们大多垂着头,身子畏缩着,看起来十分单薄,让人没有购买欲望。
宁宝昕撇嘴:这样的精神头,估计还真是白送也没人要。
突然,台上一个小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小子看起来十多岁,努力缩在人后,躲避着众人打量的眼光。偶尔会趁人不注意,眼冒精光看向人栏市场外面。
宁宝昕咬着手指,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
这神态,是不想被人买去?还在伺机跑路?
这时,隋五娘又在叫嚣:“给我选俩实诚的,送添头吗?”
牙侩笑着点头:“姑娘再次惠顾,自然有,您选哪个?”
宁宝昕低声道:“这样的添头带回去,能不能做事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得白赔不少钱米。”
隋五娘倒也看得明白:“添头就不要了。”
宁宝昕大叫:“牙侩,她不要的添头给我吧。我要那小子。”
牙侩顺着她的手看向指着的小子:“姑娘,您没买人,这不能给您。”
宁宝昕噘嘴,眼珠一转,指着隋五娘:“她买了人,没要添头,这添头转给我,不算违了规矩吧?!”
“这怎么成?何况,她也没点头啊。”
宁宝昕与隋五娘象两只斗鸡一般,你来我往,闹得不可开交,可累坏了身边的奴婢。
既怕自家姑娘被市场里其他人小瞧了,要遮掩着,又惟恐姑娘吃亏,还要不时帮腔。
两人斗嘴到最后变成了奴婢混战。
幸好,宁世昀遣了江管事及时赶到,轻声转告宁七爷的话,宁宝昕这才意识到给爹爹丢了脸,吓得制止了香芸、香岚。
一个巴掌拍不响,对方见好就收,安静地侍立在隋五娘身后,仿佛刚才那趁口舌之利的人,与他们根本无关。
肖司户在楼下看得着急,得了金叶子自然绝对站在姑娘这方,这与隋太守一起来的姑娘就是刁蛮,好端端地非要挤过去找不自在。
还是太守家的姑娘呢,教养呢?比自家姑娘大几岁,欺负小的,不要脸。
肖司户在一边悄悄过了嘴瘾,心情好了不少。
回头又为自家姑娘着急。
姑娘也不看看,那隋家姑娘虽然面生,可看那一身打扮,也是非富即贵不能得罪的。
正想上楼劝解几分,却见平日里跟着宁县令的长随上了楼,不一会儿,楼上安静下来。
肖司户这才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汗:都是祖宗,谁也惹不起。
周县尉大踏步上了高台,方正的脸盘有了几分自信,踩着四方步,走上了台。
带着恭敬冲隋太守拱手,对县令拱手,又环顾四周拱手道:“丹雅城特设人栏市场,只为规范人力交易,让用人者得利,出力者也能有个保障。今日开市,得隋太守亲临,实乃蓬筚生辉之盛事。官衙将现场办公,今日成交者都能及时办好文书。”
说罢,略一拱手,便下了台,肩略下塌,显得十分谦逊,微笑着向隋太守坐的那方走去。
三十多岁的黑瘦牙侩走上了台,四下环顾一拱手,谦和恭敬的声音徐徐道来:“各位爷,感谢捧场。人栏开市,是官府为了大家能得到更多称心的奴仆所办。目前虽然蛮奴占多数,可小的保证,今后,还会有大量官奴可供挑选。现在上场的十五人乃是可签十年契的雇佣工,都是本地籍。身体好,人也机灵,今日开市有优惠。”
赌气般背靠背坐着的隋五娘、宁宝昕好奇地斜着眼看着台上。
宁宝昕对香芸低语,隋五娘拼命歪着头想听清楚。
“十年契,虽大多乃本地人,却也不敢托付重要事宜,特别是咱作坊,学了手艺跑了人,亏大了。”
“姑娘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