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芳卿默默地流泪,好一阵才点了点头:“乖,祖母就是一时怄气。能从侯府分出来,是好事,将来,祖母就跟着你们,让你爹啊,尽孝尽个够。”
“祖母,庞维翀也说了,爹很快就能离开南浔,您把身子养好,别让爹爹难过。”
“真的?”
求证的目光看向庞维翀,庞维翀赶紧点头:“真的。当今天下,还是陛下的,我姑姑,就是贵妃娘娘,亲自停陛下念了那么几句呢。”
“那就好,那就好。玥儿好好养身子,绣嫁妆,庞家小子,你还是少来的好。”
庞维翀瘪嘴,这还真是,过河拆桥!
可以看宝玥笑靥如花,便觉得什么都值了。
马蹄声越发近了,宝昕他们躲在车内,抖成一团。雨不见小,可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们,香岚他们拔出贴身的匕首,紧贴着车门。今日最大的失误,就是身在旷野不曾及时寻找地方躲雨,这下被动了。
按照往日的训练,这种失误是要受到重罚的。
“姑娘,人数众多,至少近百人。”
宝昕嘴唇颤抖着,“能看见我娘的马车吗?”
“不能。他们走得早,或许还没被发现。”
宝昕很想告诉他们别反抗了,可别说他们,连她自己都心有不甘。
彭信他们呢?莫非躲了起来准备偷袭?
这百来人没有进攻,只是将他们团团围住。
宝昕气恼,猛地掀开车帘,不顾风雨,大喊:“要钱就开个数,别再这里装神弄鬼。”
宁世昀离家之日起,强撑笑容的宝玥倒下了,一直说着鼓励话的佟芳卿也倒下了。
梅朵、盘阿婆慌了神,云绡云满吓得赶紧送信给庞大,他们现在可不能请太医,而且侯府也不会理睬他们。
当然,若老侯爷知道佟芳卿又回了京城,必然愿意请太医讨好于她。
庞维翀请来的,是与庞家关系较好的荣太医,最是耐心的一个人。
细细地诊脉,仔细查看,半晌才道:“郁结于心,伤心过度。姑娘年纪轻,多多开解倒是无碍,老太太就要复杂些。”
“还请荣太医开方子。”
“嗯,先吃上三天再调整药方。”
庞维翀坐在宝玥床边,不愿离开,丫头们也希望他能劝解一番,暂时出去拿药熬药,伺候老太太。
“玥儿,一切有我,你为何会郁结于心?你不相信我?”
宝玥闭住眼,眼泪顺着脸庞滑下,庞维翀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叹气。
“我们是未婚夫妻,你的爹娘是我的岳父母,我也要孝敬他们一辈子的。我说过,发配只是暂时的,我们早就在打算下一步,一定能让岳父今早脱离苦海。都知道岳父其实很冤枉的,可太子做的决断,我们不能贸然打脸。”
宝玥摇头,哽咽着:“不,不是这个。我们的婚期明明还有那么久,为什么他们要扔下我?我又没有差事,怎么就不能跟去南浔,在婚期到之前再赶回来?他们嫌弃我,嫌我拖累,嫌我没有妹妹能干呢。”
宝玥越说越伤心,她的爹娘,带着小猪和妹妹走了,难道她就不是他们的亲闺女?难道她就不能吃苦?
“我是七房长女,我也能为爹娘分忧,我还能照顾弟弟妹妹,我不怕累不怕苦,为什么不要我?”
喊叫着,宝玥满脸是泪,激动地手舞足蹈:“就算我笨些,我仍是他们的闺女啊!”
庞维翀心疼地一把搂住她:“别嚷嚷了,别难过,他们没嫌弃你,他们心疼你。你想啊,到南浔走路要几个月,驾车也要一个月,那般折腾,岳父母心疼啊,我也心疼。我得到消息,他们带了好多吃的喝的,他们把发配当作游玩。如此豁达,你就不能学一学?放宽心,无论他们在哪儿,与你都是最亲近的一家人。”
“游玩?”宝玥咬了咬唇,娘打定主意跟去照应,的确是很豁达的,她是不是太小气了些?
庞维翀的手臂紧了紧:“我不嫌弃你,怎样,都是最可爱的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