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别说你,其实我才是最后悔的。你那生母,不过是我当初带进宫的陪嫁侍婢,藏得深呐,看起来忠心又老实,跟你现在一模一样,可一转眼,就不要脸地爬了龙床。”
秦步珏被太后不给面子地点出了出身,脸色更黑了,“那又怎样?在宫内,比的不是出身,而是谁先生子得宠,谁就有机会掌天下。啊,对了,我明白了,难怪你主动将我养在中宫,不过是为了巩固你的后位罢了。这么说来,你最该感谢的,应该是我。”
“生母去得可疑,莫非你去母留子?狠毒的太后啊!难怪,难怪会在慈恩寺清修,那是赎罪吧?!”
“呸!你生母难产,苦苦哀求于哀家,可怜她而已。哀家错了,哀家后悔了,这是养虎为患啊!不对,你算什么虎?狼子野心,不过恶狼,又丑又凶恶的狼。”
“你!”
“秦步珏,少废话,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朕不能让这一屋子的人被你伤害。当然,若你此时回头,朕既往不咎。”
皇帝看太后生气,心如火焚,可小丫头他们还没传来消息,他要沉住气。
幸好,秦步珏没沉住气,终是露出了本来面目,若今日逃过一劫,也不必终日防贼了。
“现在知道问我了?要求很简单,只要满足我,我就放了这些人。毕竟新朝也是要用人的嘛。你立即写下禅位诏书,就可以了。你看,我多好说话,要你办的事多简单!至少没要求你亲自杀掉太后,杀掉儿孙,我太善良了。”
秦步珏自我感觉良好,一边说,一边为自己喝彩,拍起了手。
屋子里响起喝骂声,一个个被秦步珏的无耻怄得想吐,人怎能如此无耻!
“嘘!”秦步珏从身边兵士手里接过一把刀,猛地劈向一名黑瘦的臣子,那是礼部侍郎刘宣。
“礼部、翰林院的人,就是讨厌,酸不拉唧的,都给我住口。你们是不是忘了,老子也打过仗杀过人的?!从现在开始,给你们机会,有功者新朝定有嘉奖。很简单,比让他秦步琛写退位的诏书简单,你们只需要闭嘴。对对对,就这样,新朝建立,有功者赏官赏爵,人人有份。”
他得意地转了一圈,哈哈大笑:“看吧,利益就能拉拢人心,不难。来人,伺候我们的皇帝陛下写下诏书。嗯,很快就是废帝了。”
“孽畜!”太后轻啐,“与你那生母一般低贱!”
秦步珏大逆不道的话,引得众人又气又怒,想到火药被引燃大雄宝殿会陷入熊熊火海,殿内胆小的妇人尖叫起来,顾及面子的文官瑟缩着,希望能不露声色地逃出生天。
一名正三品的大臣自诩忠肝义胆,指着围在身边的兵士大骂,兵士恼怒,也不回嘴,抬手一剑深深地扎进了他瘦削的胸膛。
“啊!”花白的胡须被殷红浸染,他倒在血泊中,两眼不甘地望着佛像,慢慢失去了神采。
“老爷!”
妇人哭喊着冲过去,抓挠着兵士,想抢了兵士滴血的剑,兵士抬脚踹飞,妇人撞在廊柱上,口鼻出血,动弹了几下,也没了气息。
大殿内安静了瞬间,可很快,更深的恐惧揪住了所有人的心,连见过血腥的贵妃娘娘也不由颤栗,暗自在人群中搜索庞家人,她觉得,只有娘家人才会在关键时候不弃不离,才会帮她的儿子一把。
庞维翀不是今日领了差事吗?此刻为何看不见他的身影?
贵妃娘娘轻叹,那小子,还是太过轻浮,担不起重任。
哭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永定侯府的人以褚氏为中心,挤成一团。
上午还好好的,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变故!早知如此,不如午间就离开。
众人看向宁宝祺,先前点选留在殿外的人,宁宝祺他们主动放弃,现在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靖王府的事,她知道否?
褚氏一双利眼反复扫过宁宝祺,看她脸色苍白,算是相信她并不知情。
褚氏也有一点侥幸,若是靖王府成事,宝祺可就是太孙妃,那是一步登天了。
所以,她没有开口斥责宝祺,与江恩侯府的人站到一处,等待逃生的机会,或者等待帝位的交替。
皇帝被靖王府的倒行逆施气得发抖,暗自侥幸,太子临行身子不适未来,否则,定会被推到前面威胁于他,平添许多麻烦。
太子聪颖,可惜身子太弱,倒是阿摩……想起与阿摩并肩作战时的畅快,陛下才发现,自己想这个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