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妈妈带着人匆匆下阶梯,司马翎沉思着慢慢前行,突然转身上前,一把拽住宝昕随手一扔,然后一脚踹飞转身扑过来的仆妇,三脚两爪,除了前面带路的沈妈妈离得远,仆妇们全部躺在了地上。
沈妈妈紧跑几步,招呼侯府护卫:“快,有人想杀九姑娘,你们拿下他。”
司马翎“嘿嘿”一笑,迎上前,抓住护卫们劈砍过来的刀剑,“喀嚓”,满地断剑。
护卫们只是职责所在,看他手段强硬,赶紧拱手:“我等不明情况,是沈妈妈让我们动手的。”
一个仆妇,凭什么指使他们?庶房姑娘,他们也没必要拼死相护。
护卫全部退开,沈妈妈来不及尖叫,被司马翎一拳砸晕。
司马翎打了个呼哨,他的护卫飞奔而来,司马翎让他们捆了这些仆妇押下看守着,他得问问九妹妹,怎么处理。
咦,九妹妹呢?
护卫们听他自言自语原地转圈,全部指着另一方向:“那边躺着一个人,是不是三公子要找的人?”
司马翎看向几丈处,欣喜地跑过去,没看见护卫们抹汗同情宝昕的目光。
宝昕趴在地上,司马翎扶起她来,笑嘻嘻正要说话,却发现九妹妹满头大汗眉头紧蹙,早就昏迷了过去。
怎么回事?
将披风解开,送了宝昕的绑,取下嘴里的布,看九妹妹左脸红肿,觉得眼睛一酸,居然流下泪来。
“死虔婆,居然打九妹妹,还捆绑九妹妹,得弄死她,嗯,不能让她死得太舒坦。”
拿清心油抹在宝昕鼻下,宝昕幽幽醒转,觉得整个內腑疼痛不已,呼吸困难。
司马翎心虚地替她揉着背顺气,宝昕好一阵才缓过气来,“回寺里,有要事。”
刚想起身,腿却剧痛使不上力,跌倒在地,“司马翎!”
司马翎认罪一般低垂着头:“看来,你的腿砸在树上了,估计,断了。倒霉催的!”
宝昕气喘:“你……你你……你才倒霉催的!你的巧劲就是这么练的?”
“对不起,是因为太心急,忘记了。”
宝昕从来不觉得,庶房嫡房一定要和平相处,嫡母一定要同等对待。
有庶房存在的根本,不是庶房后人的错,他们不该被践踏,也不该承担长辈犯下的过错,不求与嫡房一般尊荣,好歹不能让人活不下去。
何况,作为孙辈,已是相隔两代,为什么还要将被分薄了恩爱的怨恨,转嫁到孙辈身上?毫无道理啊!
褚氏就是这般,恨佟芳卿,可佟芳卿离开了侯府,离她太远,她就恨宁世昀,可宁世昀做了官常常不在家,她又把怨恨转到了王氏与宝昕他们身上。
宝昕的反抗,更是让她恼怒的根源。
庶房血脉,你乖乖地当嫡房踏脚石也就罢了,凭什么反抗?凭什么活得自在?
她不愿意,庶房就不能自在。
她与钟氏站在一起,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小辈,两人俨然是最尊贵的贵妇,可能不能将眼中的阴冷收敛?都是做祖母的人了,不该爱惜羽毛吗?
“祖母,”宁宝祺瞬间变身贵女,低眉顺眼上前见礼,“孙女看九妹妹在这里瞎转,才拦着她询问她,她身边居然没有一个伺候的人。孙女觉得不妥,幸好祖母来了。”
褚氏看她,赞赏地点头,她最喜爱的嫡孙女,一举一动都让人看到的是名门风范。
“你做得很好,先与姐妹们进去吧。”
宁宝祺应喏,带着所有姐妹离开,只留下褚氏、钟氏,以及他们身边伺候的心腹。
褚氏眼睛眯了眯,看了看四周,“沈妈妈,九姑娘不懂规矩,私自在寺庙里胡乱作为,你带人将九姑娘好生生地送上车,着人好生生地送回府,不可让她再偷跑。”
宝昕抬头直视褚氏,在这里她不能辱骂和反抗,否则,是说不清楚的。
去他娘亲的,还有大事待办,谁要他们好生生地送?
而且,能不能别把“好生生”几个字说得这么刻意这么重?
哎唷,褚氏的恶意毫无遮拦,可无论如何宝昕都没有反抗的理由,只恨云犀珠送了出去,暂时的逃避也无法做到。
平日里太过依赖彭信他们,单打独斗,她就是小菜,等人摘。
看着恶狠狠靠近的沈妈妈和她身后五六个健壮的仆妇,宝昕叹气,咦,恍眼一看,这些仆妇好像还有些熟悉,嘶,莫非是那晚到西偏院打架的那群人?
这可不妙,完全是仇人相见呐!
“我与爹爹和哥哥一起来的,你不能抓我。”宝昕跳脚大喊,却被沈妈妈从身后一把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