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信他们刚好在转角处,动作很快地离去,慢腾腾走过来的宁宝祺连他们的衣角都没看见。
今日的宁宝祺身穿素锦,可锦缎上暗浮的牡丹在日光中更为耀眼,显得贵气而雅致。
宁宝祺已经及笄,嫁期将近,纤秾有度的身姿走起来格外动人。
“九妹妹不是去了罗汉寺么?怎地在这里遇见你?身边伺候的丫头呢?四个丫头一个都不在?”
“二姐姐,你是来参加法会的,还是来审我的?今日姐姐见过世子了吧?恭喜二姐姐,嫁进靖王府就是世子妃,比以前单单是长孙媳可贵气多了,少不得将来做妹妹还得靠姐姐拉拔一二。”
宁宝祺一时间被羞得红了脸,可又想起今日听来的消息,眼中有阴翳闪过。
今日才知道,世子早就有了通房丫头,两年前更是有了两名小妾,其中一名还有了身孕,四个月了。
新任靖王妃将自己叫去好生安抚了一回,只说小妾是喝了避子汤的,不知道为何失了效用,毕竟是靖王府骨血,还请她大度些,不过庶子女,当猫儿狗儿一般给口饭吃就成。
猫儿狗儿?若是猫儿狗儿,那各府庶房为什么还能抢尽嫡房风光,甚至不时出来恶心闹腾,让大家都不安身?
此刻看见宝昕,她就想起这些糟心事,更对庶七房不待见。
“打了几年,怎么说话还是如此不经大脑的?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不知道吗?我怎么会私见世子?至于嫁期,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不可胡乱开口,让人觉得我是多么恨嫁!”
宝昕暗啐,假什么嘛!
以前端着,把自己当仙子一般,现在又把自己当皇族,嗤,进了门再摆谱,成吗?
“二姐姐说得是,妹妹错了,给你道歉了。”
“你还没说,为何你独自在此?难道罗汉寺不好玩,又贪爱这里的热闹,偷溜至此?”
宝昕简直要疯掉了,二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表现姐妹情,咱各自玩各自的,互不干涉?
宝昕想说跟父亲和哥哥来的,可她不知道他们在哪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冒然开口坏了事,那就麻烦大了。
她不安地挠头,又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好看吗?”
护寺僧与宝昕他们擦肩而过,他自然认得皇帝陛下,听说陛下要见方丈,飞快地退出去往方丈的净室去了。
伺候方丈的小沙弥正在打扫屋子,护寺僧皱眉:“清越,主持方丈在何处?”
“师兄,方丈刚刚出门,准备前往大雄宝殿等候。”
护寺僧虽然不知道陛下寻方丈什么事,可方丈曾经讲过,陛下对慈恩寺有相护之恩,无论是谁,只要是寺中僧人,听得陛下传唤,必须全力以赴。
慈恩寺每一殿相隔不远,殿宇飞檐如同波浪,自成一种风景,当然,这必须是爬上屋顶才能看见的。
护寺僧纵身上了屋顶,看方丈大师刚走过千佛殿,几个飞跃便到了方丈身边,方丈本身也是有大本事的,并不惊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回话。
护寺僧凑近方丈大师低语,方丈色变,总觉得陛下此刻相传必然不是好事。
“走吧。”
两人转道藏经阁,入内见了陛下。
听皇帝的一番述说,方丈大师脸色阴沉:“慈恩寺,一定出了内贼。”
“怎么说?”
“能在慈恩寺悄无声息地埋下火药,必然不是今日才做的,也绝非几日前。因为陛下将来,十日前慈恩寺就闭门不待客,除了寺中僧人和清修的众人,再无外人进出。”
“现在,也不是寻找内贼的时候,朕只想问问,大雄宝殿什么地方能埋下足可毁掉整个宝殿的火药?”
“陛下,大雄宝殿的佛像,都是中空的,有几座佛像可供香客投散碎银子,里面有银箱,按时清理。”
皇帝背着手,想着这可能性,始终觉得这样的毁灭性不足以威胁到他们。
护寺僧突然小声道:“方丈,大雄宝殿建成可有近百年了,殿内佛像就算炸掉,躲避及时,不足以致命。能让那些人用来威胁,想来埋藏火药的地方一旦引燃,必是不可躲避不可逆转的。小僧曾经在藏经阁帮忙整理经书,已逝的惠济大师好像提到过,慈恩寺的修建有图纸可查。”
皇帝两眼一亮,转头看着方丈大师,方丈大师想了想,惠济大师没了以后,藏经阁一部分的经书,是惠济大师的慈铭在打理。
“要不,让人将慈铭叫来?”
护寺僧叹息,方丈有些糊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