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来岁的女子,风韵犹存,宝昕有些担心,这里可是匪窝,一个个色眯眯的。
“婶子,要保护好自己。”
“没事,我隔壁住着多多大姐,厉害着呢。她被抓来两年了,看着人家逃跑被杀,她太胖,都不敢起那心思。”
宝昕摸摸自己的脸,日子不长,但是她早就没了胖乎乎的圆脸,唉,麻烦,瘦了真麻烦。
“这段日子,我要努力吃肉。”
多多婶很是说话算话,偷偷做了两碗肉给宝昕带回去:“红烧的,贺你第一天做事。婶子我的拿手菜,小娃娃多吃肉,长高,不吃白不吃。”
“谢谢婶子,麻烦婶子照顾我肖婶子。”
“都是落难姐妹,不需吩咐,包我身上。”
多多婶拍着前面的波涛汹涌,宝昕龇牙暗笑。
换上烤干的内衣,宝昕舒服得很,跟着简小哥回去,把红烧肉给他们,她自己没一会儿就睡了。
刘木根摇头:“累着了?”
简小哥打了个呵欠:“肯定。我都结结实实地抄了一天文书呢。”
“写的什么?他们真的只是江匪?”
别说刘木根,曾大哥也很好奇,“睡着”的宝昕也竖起了耳朵。
“现在不可能让我抄什么秘密的东西,不过是田间地头出现了什么状况,应该如何改善;还有山上要做好防山洪、泥石流的事,就是这样。”
呃……这是江匪?这是灾害治理吧!
“你是读书人,借此机会多掌握些东西才是。说书的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刘木根建议道。
简小哥竖起大拇指:“刘大哥,你真没读过书吗?难道是狗娃教你的?”
刘木根不好意思地挠头:“睡了,瞎忙一天。”
他是帮忙改装马车车厢,要求活细,没什么机密。
而曾大哥不想冬天做石匠活,可没想到孙哥还是把他弄去,心不在焉砸了手,非常怨怒。
“伤了手不给药,痛苦的日子在后面哦。狗娃带给我肉吃,简小哥,你就多带些消息吧,想想办法,总不能哪天死得莫名其妙。”
“那成,没人时我翻一翻其他文书。”
肖娘子眼泪滑落,擦掉:“我……”
看着严明和宝昕不赞同的目光,她吸了吸鼻子,苦笑,“好好好,你们继续说,我忙我的。”
“我进了匪窝,总是偷懒,这次幸好婶子提醒我,我就一直躲在一边等待时机离开,闻见货船有燃烧的味道,先跳了船,没伤着,却也没逃掉。”
天气寒冷,下了水四肢僵硬,就是游水高手也不可能飞快离去。
“严大哥,在江匪船上时是你暗自关照我吗?刘大哥后来不敢抢我饭了。其实我也没胃口吃的。”
“幸好他现在待你不错,那么大的人,抢你一个小娃娃的,人品……你也要有个心眼,不要完全相信,要不卖了你还得帮他数钱。”
“嗯,我会注意。”宝昕其实一阵发冷,刘大哥真的很容易取信于人,她完全忘记防备了。
“没事时,你倒是可以四下看看,他们不会防备一个奶娃娃。以后我们要跑也得选对路线不是?!”
“我看这里人不算多,他们对抓来的人还算客气。”
“客气?路上你是不知道,但凡想逃跑、有反抗意识的,全部处理了,否则哪里才这么点人。这次抓来的、各分部过来的,加上原来的,总共有近千人了。”
宝昕拍了拍脑袋:“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件很奇怪的事。”
反正他们早就知道她是侯府的人,宝昕没有隐瞒马车的事,告诉了他们。
“我觉得,他们不是单纯的江匪。所以婶子、大哥,我们要尽早离开,否则只怕会被连累,都落不了清白。”
这种事不能深想,越想让人越是恐惧,肖娘子与严明颤抖起来。
“还有这样的事?”
严明抱着头蹲下,小声哭了起来:“都怪我眼瞎。”
宝昕想起皇帝的恩赐,觉得也许能变坏事为机遇。
“严大哥,现在的状况,可以说没有比这更坏的了,你愿不愿意赌一赌?也许,我们就能干净地脱身。你没看工匠坊,居然还做铠甲,你觉得用得上铠甲的地方是哪儿?”
严明哆嗦着,眼眶红红的:“死都不怕了,还怕赌?你说,我听你的。”
“我也听,我不能祸害了孩子们。”
“啊?真听我的?我可不足五岁呢。嗯,翻年就五岁,算五岁吧。”
“身为侯府姑娘,比我们见识要多,我们信你。”
宝昕小脸垮了,呵呵,哪里是她见识多,而是她用生命换了这一世,用前世的浅薄见识在分析和处理。
他们有个共同的目标,就是不连累亲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