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知道庞家小公子那不是个讲理的主,爬到宝昕他们跟前磕头:“宁三爷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认错,小的认罚,求求您,留下来吧。”
实实在在的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宝昕毕竟是姑娘家,目露不忍。
“我就觉得吧,你这做掌柜的不是在帮东家挣钱,你跟东家有仇吧?想整垮你东家?莫非是其他酒楼派来的?无中生有抹黑食客,砸自家的生意,能耐不小呢。”
“小爷,小的真的错了,家里遇上些事儿,脑子糊涂,小的有罪。”
“砰砰”声又响起,没一会儿就红肿了。
香芸香薷原本还笑嘻嘻地看着,现在也有些不忍心了。为人奴仆,品性且不论,都很不容易的。
宝昕深吸一口气,算了,比他更恶劣的人处处都有,哪里计较得过来。
这样想着,转身进了酒楼。
秦恪拉住她:“你不用为这样一个下作之人委屈自己,不值得。庞大要委屈你,咱以后不理他就是,谁爱跟他合伙谁去。”
宝昕很开心,点点头,“我没事。刚才听说大厨手艺很好来着,还当过御厨?跟什么赌气,也不跟吃食赌气。”
庞维翀听了秦恪的话,很是沮丧地低垂着头,听了宝昕的话,精神又好了,点着掌柜:“到四楼包间跪着,什么时候原谅你什么时候起来。”
宝昕怒目:“庞大,你想怎么地?想让我们食不下咽么?我侯府还不缺这么点吃食。”
“那,去后院跪着。去他的,这掌柜怎么越来越傻了,真是见鬼。”
庞维翀很懊恼,赔笑带秦二宁三上四楼,凑近宝昕:“宁三,你姐姐没来?我帖子上可邀请了。”
宝昕怒了:“怎么,我一个人来受气不够,还要我姐姐来?你多大脸啊?滚!”
“不,不是,你说你,怎么脾气这么大?来来来,喝杯茶,消消火,回头我把掌柜的换了。”
宝昕愕然:“你家的生意?那你还掺和我们的生意做什么?算了吧。就我和阿摩哥哥合伙,分钱更多。”
“别啊,这原本是我娘亲的嫁妆铺子,后来跟贵妃娘娘合伙开了酒楼,关我什么事啊?秦二,你就这样看热闹?”
宝昕快被气笑了,不过是一餐饭的事,不过是看不上几个毛孩子的事,至于拉上祖辈父辈吗?
宝昕还没开口,香薷不干了,“怎么说话的?枉你还是这么大个酒楼的什么掌柜,红口白牙乱喷粪,你恶心谁呢?你家祖辈父辈才是混混,你祖宗十八代全是山贼盗匪。”
宝昕“啊哦”了一声,惊讶地看着香薷,八岁多的姑娘家,穿上男装看起来就是个半大小子,这不带喘气的一串话,嘎嘣脆,让在场的人都笑了。
看来,香薷在厨房帮忙,这嘴皮子也历练出来了?
掌柜看客人越聚越多,大冷天的冒了一头的汗,恨自己手脚慢,没有早些打发了这几个臭小子,这不给自己添乱吗?东家知道还得了?不撕了自己才怪。
也是怪了,怎么一转眼就聚集了这许多人?
有人打趣:“掌柜的忒不厚道,怎么能胡乱编排人家长辈呢。”
“就是,做生意和气生财,这事闹得!不过几个小孩子,就算不给钱,能吃多少?”
“那不成,迁就了习性,临洛城这么多孩子,都来,还不得开垮了。”
掌柜连连拱手:“各位,各位,请进去用膳,今日本酒楼九折酬宾。这几个小子……唉,不说了,公道天知道。”
“好一句公道天知道。你不是说我们讹你吗?你今天不掏钱坐实了这事,别想安安生生做生意。”
听见这个声音,宝昕惊喜回头:“阿摩哥哥。”
秦恪抬手,看见她头顶的束发和簪子,笑了笑:“好看。啊,今日走了几家铺子?得了多少钱?”
宝昕两眼忽闪,这……这样……不好吧?!
唐斗与石修跟在秦恪身后,很想遮住脸,什么时候老成的公子也会作弄人寻乐子了?
秦恪的衣袍属于低调的奢华,绝对不会把艳丽和张扬形于面上,在怒火上头的掌柜看来,他们就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野小子,也就比乞丐强些。
其实,若在平日里,掌柜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的。
他那双眼也算看尽世态,看人也能看准五六分,决不会轻易得罪人。
可他昨日家中不安宁,年底了又要盘账,心底烦乱,不由得就冲几个毛孩子发火了。
看又一个小子蹦出来,掌柜的得意了:“你们看,同伙都承认了,还是他哥呢,哎哟,不知道多少店铺遭殃。你们这些臭小子,赶紧地离开,否则,小心吃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