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哪里知道七少夫人动了胎气,连忙辩解:“奴婢没能进屋,在院子里就闹起来了。”
“祖父,若不是我院中众人阻拦,这些刁奴还想强押娘亲去庆辉堂。我喜欢弟弟,我不能让弟弟被这群刁奴害了性命。”
“奴婢不敢!”
打架斗殴与谋害侯府血脉,轻重可完全不一样,壮仆怎么可能认下这罪,纷纷求饶。
“侯爷,奴婢等人只是听从孙妈妈吩咐,至于七少夫人动了胎气一事,奴婢等真的不知道。”
一面黑身壮的妇人辩解,想把可能的罪过全部推到孙妈妈头上,看侯爷不为所动,想了想,又道:“或许,孙妈妈知道七少夫人动了胎气,故意前来闹事,好让七少夫人不得安宁。”
“放屁!”
孙妈妈唾液横飞,热血上头,手指颤抖着:“贱妇,提拔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突然想起侯爷当面,委顿在地:“侯爷,奴婢一时失口,望侯爷恕罪。侯夫人白日遣了沈妈妈到城郊施粥点,可晚间沈妈妈和伺候她的小丫头、车夫都没回来,侯夫人心善挂念,问了一声,对,这才是事情的起源。”
“沈妈妈?”
“是。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惹了什么事,被七房处置了?”
孙妈妈被自己的想象吓到,惊恐地看向宝昕宝玥,仿佛她们手里正握着一把滴血的刀……
谋害沈妈妈?
那个怕死装伤重的沈妈妈?那个关键时候退缩的沈妈妈?
宝昕嘲讽地放声大笑:“咯咯咯咯,谋害沈妈妈?孙妈妈,你太有趣了,她算什么东西!”
宁侯爷突然怒了:“小九儿,跪下!”
这一声怒吼,可称得上惊天动地,那怒吼的尾音还带着破响,可想而知其恼怒的程度。
侯府的奴仆,平日里被严格教导过,在主子跟前、在主子院子里不得无故大声嬉笑喧闹,所以,主子吩咐的架要打,却是悄悄地打,偶尔发出几声“嗷嗷”的叫声,不过是呼痛而已。
相比之下,宝昕笑嘻嘻嘲讽孙妈妈的喧腾,比打架还闹热。
王氏一直凝神关注院子里的动静,乍然听到这一声怒吼,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侯爷怎么来了?我要不要出去?”一边嘀咕,一边就准备下床。
春荻拉住她:“这下您就更不能出去了,您太过劳累,又受了寒,动了胎气,得静养。您看,陪着九姑娘回屋,就靠床头起不来了,院子里的事哪里还有精神去管?!”
“哦?可我只是累,没动胎气啊。”
夏锦吃吃地笑:“侯爷发现了院子里的乱事,您现在只能‘动了胎气’,您睡着了,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出去,身为儿媳妇,一个管教不力可就逃不掉了。”
王氏暗自叹气,听话地侧身向内躺下,由着她们盖上锦被。好吧,他们一家子担惊受怕一整晚,凭什么还要不问青红皂白受侯夫人的腌臜气?
为了沈妈妈?她有多大脸,能比七房所有主子有脸面?
宁盛樑其实刚回府,没想到护卫回禀,侯夫人要他们强请七房少夫人前去回话,可少夫人强势拒绝,径自回了西偏院。
做儿媳妇的这般不敬嫡婆母,这也太骄纵了。
想了想,他决定去庆辉堂看看,庶七房自请到城郊施粥,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还没到庆辉堂,又听说侯夫人遣了仆妇到西偏院,而七房允知少爷又要请府医过去,终是不放心,转道往西偏院来看看,没想到看见这一场大乱斗!
孙妈妈呜咽着跪下:“侯爷,奴婢遵侯夫人令请七少夫人前去回话,没想到……侯爷要给奴婢们做主啊!”
孙妈妈头上还挂着几根肉丝,汤料让她的脸色有些发黑,看起来很可笑。
宁侯爷抬手指着她的头:“这……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