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昕深感秦恪的救命大恩,又怜惜老爷子偌大年纪还要遭受这般惊吓,更忧心大哥的安危,虽然他们任何一个都比她强,但是,没在眼前就是放心不下各种恐惧。
如此这般,还不如找到他们,也许皮肉受苦,可精神愉快。
想明白这个道理,宝昕圆溜溜的眼亮闪闪,个子虽小,却仿佛充满了力量。
“去找到他们。”她胖乎乎的手一挥,下定决心。
庞维翀也激动了:“好,我陪你一起去,咱仨……”
宝昕轻飘飘地瞄了他一眼,庞维翀这才想起刁奴还在一边虎视眈眈呢,自嘲地摸摸鼻子:“这就走吧。”
香芸上前扶着宝昕:“姑娘在哪儿,奴婢在哪儿。”
宝昕摸摸香芸冻得发僵的手指,点点头,回头看宝玥:“姐姐,你们保重!”
宝玥心颤,伸手拽住她:“傻妹妹!我们是姐妹,你这小人人去就是个拖后腿的,你不在乎,那我们也厚着脸皮,同去,生死与共。”
庞维翀傻乎乎地看着宝玥笑,宝玥别开眼,难道说错了?笑什么笑!
云绡扶住宝玥:“奴婢伺候姑娘。”
“哎哟,可痛死奴婢了。”沈妈妈一声哀嚎,坐倒在雪地上,“可怜奴婢年纪大了,受苦受累也就罢了,可是拖累姑娘们,那是奴婢绝对不能做的。”
宝昕呼出一口气:“沈妈妈腿脚不便,那就继续上山吧,至少能安全些。”
车夫嗫嚅道:“小的……小的扶沈妈妈上山好了,姑娘有事赶紧去。”
宝昕撇嘴,一个个的,贪生怕死。
“你姓……”
“小的姓蒋,是七少夫人雇佣十年的长工。”
宝昕恍然,原来不是家生子也不是陪嫁,雇佣来的,没道理卖命。
“辛苦你了。”
车夫不过二十来岁,低垂着头不敢看她们。
“不敢当,姑娘放心,只管去。”
宝昕一行不再耽搁,连滑带溜地下了山。
沈妈妈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起身拍拍衣裙,哀怜地叹气:“花骨朵一般的姑娘家,却无端端地去送死,七房的人脑子坏了吧?若他们三个出事,七少夫人肚子里那个也保不住,可怜哦。”
蒋车夫“呸”了一声,“你这般做奴婢的,我也是开了眼界。他们不曾弃你,你却……还说风凉话,缺德。”
“呵呵,是哦,我就这样,怎么地?臭小子,难道你就高风亮节,为了主子舍出命去?长工那也是仆,在雇佣期未满时就该护主,好意思说我,什么东西!”
“你……我跟你不一样,我现在想去帮忙也不成,车辕砸下来,砸断了肋骨,也许还伤了内脏,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怎能去拖累他们?”
一声呛咳,口中溢出鲜红。
“你……你别死在这里,可不关我的事。”
“走吧,上山寻个地方躲躲,没被杀死,别被冻死了。”
蒋车夫右手撑着右肋,走在沈妈妈身后,沈妈妈不敢再叨咕,两人慢慢往山上行去。
寺庙成了废墟,总还有几片瓦几堵墙可用吧?!
说来也巧,宝昕一身雪泥地溜到山脚,恰好碰上从山上下来的秦恪一行,让皇帝都很是意外。
“不是说你们上山躲避了吗?怎么下来了?难道,有人追过去了?”
宝昕摘下兜帽,兴奋地摇头,小脸红扑扑的,把看见蓝光的事说了,“怎么会突然出现蓝光呢,我们想着会不会是贼人递讯息,越想越不安,只好碰运气来寻你们。”
皇帝点头:“嗯,我们倒是没看见蓝光,只是觉得不对劲,所以回头。一群小家伙,还真是不能小看,连姑娘家都这般聪慧敏锐,我东华强大可期。”
“我们东华本来就强大,老爷子这般不自信,皇帝知道了可就不高兴了,咯咯咯。唉,不过没想到京郊居然会有贼人出没,还无处可求助,都说京城灾害治理及时,这么一看,其实京城也并非真的在陛下掌握中嘛。”
皇帝脸色一僵,干笑两声,这里离京城实在算近,可真的遇上事,感觉如同在荒山野岭,若是普通人,早就绝望了。
也许,能在近郊间隔一定距离设置卫戍区,与京城守望相助,也能避免京城被围困时错过救援时机。
皇帝边走边思索,有大喜他们小心伺候着,其他人并不打扰他。
秦恪走到宝昕身边,拉着她的手:“让你们担心了。在山上,我们巧遇寻上山来的石修他们,差点没打起来。”
“嗯?”
秦恪将他们在山上的行为全部讲给宝昕听,甚至将他们的分析也说了,完全不会去想宝昕是否能听懂。
宝昕声音又软又糯:“还真是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