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庞维翀与秦恪离开宁家,秦恪就说起宁家准备在城郊施粥一事,庞维翀很是惊讶。
“城郊?做善事不为人知?”
“我觉得,他们不在乎这些虚名。我准备与他们一起施粥,你要不要参加一个?你都十六了,做些事让你爹娘看看,让自己立起来。”
庞维翀想也不想,拍着胸脯应承:“你说的有理。何况,就冲咱仨这交情,就是自己掏钱也是应当的。我这就回去安排,又详细计划,你再知会我一声就是。”
秦恪在宁家留了人护着宝昕,知道他们准备施粥的位置和做法,立即通知了庞维翀。
庞维翀回家后,左思右想,终于鼓起勇气去找娘亲,把欠珠宝行的数额告诉娘亲,难得地被亲娘拍了一巴掌。
他本来有些积蓄,可他的积蓄要开店要施粥,付首饰钱就会影响他的打算,所以,别说拍一巴掌,就是打几板子也是应当。
他娘也恼啊,庞府没分家,幼子花钱如流水,迟早引起公愤。
“你还真是舍得,首饰送谁了?你不会与人私相授受吧?这可不cd快给你定亲了,你不许胡来。”
庞维翀当时就笑倒了,还私相授受呢,谁跟不到五岁的娃儿授受?疯了不成?
“娘,是赔礼,我的马惊了差点撞死人家小姑娘。”
庞夫人不高兴了:“那你也伤了啊,他们还揍你呢。陛下也不讲理,不责罚动手的人,居然罚你们。你爹怎地还不回来?”
“快了。娘,咱得讲理。马惊了是意外,可我知道马惊了,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任由它在街道上狂奔,让小姑娘受惊差点丧命马蹄下,也是事实。唉,总之,儿子我虽然有纨绔之名,却也是敢于承担责任的人。”
“我不管。陛下说起来也算咱庞家女婿,这胳膊肘却往外拐,得好好跟贵妃娘娘絮叨絮叨。”
庞维翀脸色黑了,“是啊,若在民间,说起来那的确是我姑父,也算是庞家女婿,可若真在民间,姑姑就是秦家妾了,那可不是正经亲戚。”
庞夫人气得砸了个杯子:“怎么说话的你?被你姑姑知道,恨死你!我这是为谁啊,怎么生了你个讨债的!”
说着,不由心中酸楚,哽咽了两声。幼子四十而得,太溺爱了些,说话完全不经大脑。
“嘿嘿,娘,别气别气,儿子错了,儿子正在学习怎么立起来不让爹娘操心。娘诶,记得付那首饰钱,三千四百两哦。”
本来庞夫人被儿子一哄开心了些,前因早就忘记了,这一提,瞬间心痛头痛,撑着额头直哼哼。恰巧庞太师回了府,看这母子俩奇奇怪怪地,肃然道:“闹什么?翀儿,陛下罚了你禁足,你这段日子规矩些。”
庞维翀一听不干了,“爹,我还有正事要做呢。爹,姑姑没给你消息么?”
庞太师摇头:“没那么快,你以为那是我们家花园啊。你又什么正事?不过是斗鸡遛狗招惹是非,趁这机会让先生好好教导教导,太丢脸了,连个十岁娃都打不过。”
“那……各有所强嘛。爹啊,我跟秦兄弟成朋友了,您可别寻他麻烦。”
庞太师愕然:“真的?”
他家幼子向来自负,被打还能下矮桩,稀罕。
“我们还准备一起做些事。”
把前因后果讲了,只是略过进了宁家七房后院一事。再小,那也是闺房,毕竟他可十六了。
庞太师连连点头:“行,付钱,该付。出城做善事是好事,我给你调两名能干的管事协助。至于开店嘛,等你们具体章程出来了,爹看看再说。”
儿子是往好的方向努力,当爹的自然要全力支持。若是走错了,那也是为成长付出的代价,付得起。
“还说我平日溺爱,我看你更甚。”庞夫人不满地轻哼,庞维翀嘻嘻笑,替她揉肩:“娘,儿子出息了,您就等着享儿子的福吧。”
晚上得到贵妃传来的消息,庞太师不由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把消息压下,又叫了管事来仔细叮嘱,看着窗外飞雪,轻叹:“就这样吧,不告诉他才是对的。行于外的有目的的结交,终是落了下乘。”
庞维翀在庞太师的大力支持下,与秦恪在城郊施粥也算顺利,得了村民的感激和赞叹。
虽然寒冷,虽然艰苦,可是,心事暖的。
这会儿与秦恪坐在棚子里,吃着杂面馒头,喝着给村民准备的粥:“挺香的,我们吃着好,想来他们更是满意了。”
“放心吧。至于你吃着好,那是平日油水太足。在西北边境,冬日里蔬菜几乎看不见影儿,晒干的野味熬汤又柴又咸。精白面和精白米几乎没有,军营里吃的比这杂面馒头还粗。”
“至于吗?兵部户部干嘛的?!”
“所以啊,若你出息些,某日掌了兵部户部,多为兵士想想,军饷啊补给啊及时点,那就是大功劳。”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