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东华国第三代皇帝因贪花好色嫡房全部凋零,不得已让庶子成为继位者,那就是以暴戾著称的隆祐帝,也是当今皇帝的曾祖父。
隆祐帝也曾自觉卑微,上位后以律法约定,改变了庶出子女的境况,让他们有了与嫡房一般参与家事、国事的权利。
民间仍有人恨他,称他为“庶帝”,认为嫡房或许就是被他害了。
可有什么意义?他依然安稳地坐他的皇帝,掌天下大权,享天下富贵。
侯夫人褚灵娇出生江恩侯府,十四成亲,至今已三十六年,老侯爷早年坎坷,很早就为儿子们分了家,让宁盛樑承了爵,自带了太夫人回祖籍武阳养老,图个自在。
侯夫人这些年无长辈压制,被人捧惯了,太过舒坦,对嫡亲儿孙约束就少了。
她也没想到,会跳出这么个小东西,打动了侯爷为她撑腰!
呵,那个狐媚子的孙女,都不是好东西。
“你说,小九儿是自己想着那么说那么做的,还是有人教啊?太过伶俐,不怎么像以前的小九儿。不足五岁的孩子,还没启蒙,哪来那么多的道理,噼里啪啦一通数落?”
“莫非痛狠了怕极了?这几日看她娇娇怯怯的,没什么不一样啊。”
“是我多疑了?老七家的那天疯了一般,吓得小七、小八饭都吃不下。”
“奴婢寻思,七少夫人准是气急了,九姑娘可是差点没命啊,为母则强嘛,那会儿张嘴咬人都可能。”
“哈哈,你呀,真会说笑,还张嘴咬人?小七小八也是欠管教,让人盯着,这次不能心软。”
“是。奴婢多嘴,夫人不该与侯爷对上。”
“嗤,”褚氏不以为然,“这么多年,在他眼中我就是个骄纵的,突然事事沉稳算计,他就该狠心对付我了。为了我的嫡亲儿孙,得一直骄纵啊。”
“天气越发冷了,七姑娘她们抄经一事……”
褚氏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必须去。蠢笨的东西,若坏了宁家的名声,就不是抄经能过去的。每日抄好送来我亲自查看,不许让人代写。再不学乖,就别怪我心狠。”
“奴婢明白。”
起风了,雪花盘旋着往屋子里钻,宝昕赶紧关上窗户,点上灯,将云犀珠塞在枕头下。
香芸端着汤药进来,“姑娘,唐斗拦住我,说他家公子爷前来探望,送了吃食,您没胡乱吃吧?坏了肠胃可不成。”
宝昕没形象地倒在床榻上:“随便吃了点,味道很好,香薷啊,还得拼命学,我才能吃上这样的美味。”
“那姑娘吃了什么?”
宁宝昕笑嘻嘻地翻身坐起:“神仙哥哥送的吃食,哼哼,就不告诉你们。”
指着桌上的攒盒:“你分一分,姐姐一份,爹娘一份,留一份给大哥,你和香薷、童妈妈也尝尝,很多的,应该好吃。”
香芸去抱攒盒:“哎哟,挺沉的,不小心得掉地上。我们有好些精巧的攒盒,分装起来,明日送吧。不过,姑娘今晚可不能吃了。”
“不吃,我饱着。”
香薷送来热水,圆乎乎的红润小脸让宝昕好笑:“香薷,你在厨下偷吃的吧?看你,脸更圆了。”
脸圆,眼圆,像个香甜的红苹果。
香薷前世被侯夫人打卖,听说卖到了不好的地方。
“姑娘,您就打趣奴婢吧。现在洗漱吗?”
宁宝昕在屋子里转圈,“为什么午膳没人叫我?”
香芸“唉”了一声:“谁都叫不醒您,还是少夫人让童妈妈给您喂了一小碗燕窝粥,否则,您还得真的饿到这会儿。”
“嗷,睡觉也有好处,我现在精神不错,走路也不软了。”
“少夫人不放心,又禀了侯爷请卢太医前来,卢太医说了,睡觉是身体自我修复的过程,如瓷器一般,重新装好,那些缝隙还需要时间。”
“卢太医的话好高深哦。香芸、香薷,你们吃点心蜜饯,阿摩哥哥他家厨子手艺好得不得了,这些点心应该比外面卖的强。”
香薷跃跃欲试:“比百年老店的还好?”
“自己试啊。”
童妈妈拿了汤婆子塞进宝昕的被窝,“香薷早些去睡,明日还要去厨下帮忙,姑娘可等着你学好厨艺,将来只吃你做的东西哦。香芸明日过来伺候,今日我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