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的河水脉脉从西畔绕过,将小镇西边与县城隔开,只余一带玉桥作为牵绊。
从高处一看,这河便像长衫上的衽襟,这桥倒像是长衫上的一枚象牙制的斜扣。
清风徐来,吹起他的衣袂和耳畔的落发。
一个小黑点从天边逆风飞近。
“呱,主人。”乌鸦轻轻地落到金叵罗的肩上。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乌鸦放出一缕几不可见的秽元,“主人,这是我从那边赌坊的赌徒身上偷来的,你尝尝。”
金叵罗懒懒地摇摇头:“我不饿。”
他最近每天晚上从陆一鸣身上都能吃到很多,既新鲜,又浓厚,比这些赌徒身上的纯正多了。
“那我吃啦。”乌鸦呱了一声,张口将那缕秽气吞进肚子里,“好吃。”
这种味道,有点像……像……
像什么来着?
对了,像上次那只画眉鸟给它吃的桂花糕,既是清甜,又是芳香。
这么说起来,已经许久没在宅子里见着那只画眉了。
……上哪儿去了?
日头已经开始明显地往西移去。
金叵罗耐心地等待,缓缓阖上了眼。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除了等待,他似乎也不能再做些什么。
再过几个时辰,等日头沉了底,夜幕便会降临。
然后,月亮醒来,星辰凉濑,夜色愈浓。
金叵罗知道,到了午夜梦回之时,才是他的天下。
这副背上每天剧痛的枷锁,迟早是要破开的。
到时……
金叵罗扯开嘴角,露出了若隐若现的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