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自顾自解释道:“咳咳,我今天出门,钱带得有点儿多。”顿了下,“欠你的金子,我早晚会给你的,告辞告辞。”
“等下。”金叵罗居然难得开口叫住了他。
陆一鸣疑惑地回头。
金叵罗抄起床头架上的一本小册子,“写。”
“写什么?”
金叵罗脸上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欠条。”
陆一鸣啼笑皆非地立了个潦草的字据,径直出了里屋。
心里竟然不由自主地生起阿金的气来。
你啊你,不能为我陆一鸣看家护院也就罢了,还为这么一点金子窝藏小偷,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又觉得自己这气生的荒唐可笑:可这小偷不正是我自己么?
不对,我在自己家拿自己东西,算什么偷?
呵,竟然敢让我写欠条……
一下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也不知道该要站在哪个立场来生气。
最后他发现,无论是哪个立场,他都是要生气的。
想到陈姐已经找到帐本,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折回来,他倒是不急着出去了。
眼角瞥到老王正趴在井上晒太阳,不由玩兴大起,过去抱着老王要逗它。
见老王丝毫没有回避畏惧之意,还是一如既往地乖巧地望着自己、温驯地任他玩弄,不由有些欣慰,低头就是一顿亲,低低道:“你还认得我对不对?嗯?你最好啦。不像那个白眼儿狼……”
玩够了才把老王放回井边,大摇大摆出了宅。
老王趴在井上疑惑地望着那人的背影,小脸一红:哎?这个人是谁?怎么这么热情?
春秋苑。
这是省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名角云集,时常流动筑台表演。
最近沿河靠岸停到了金陵镇,筑了台,更是惹得临近几个镇上的人们纷纷涌来看戏。
甚至县里一些显贵名流,也特意坐一个时辰的车赶到这里,就为来听上一出周小生的《假凤虚凰》,或者是小云仙的《西厢记》。
今天上演的这出是新戏《活神仙》,这戏才上了两天,好评如潮。
弄得春秋苑的票价一涨再涨,往往被人几经转手,连翻了好几倍。
能在二楼弄到位置,着实得需要一定的人脉。
显然赵宏声是有这个人脉的。
所以赵玉贞也跟着沾了光,弄了两张雅座的票,挽着陆一鸣坐在二楼。
据说这是最好的位置,正对着戏台,可以居高临下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面的表演,视野极好。
但赵玉贞的心思全不在戏台上。
她一眼一眼地偷偷瞟着旁边正专心致志地投入到戏中的陆一鸣,看着他俊美的侧脸时不时浮上笑意,心花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