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形式你还看不明白吗?正月初六,贺若弼攻拔京口,执南徐州刺史黄恪。弼军令严肃,秋毫不犯,有军士于民间酤酒者,弼立斩之。所俘获六千余人,弼皆释之,给粮劳遣,付以敕书,令分道宣谕。于是所至风靡。
樊猛在建康,其子巡摄行南豫州事。辛未,韩擒虎进攻姑孰,半日,拔之,执巡及其家口。皋文奏败还。江南父老素闻擒虎威信,去谒军门者昼夜不绝。”
“隋军军纪严明秋毫不犯,已经深得民心,现在江南父老的心都在隋军这边了,你还怕什么呢?”
谢玉清思考了片刻,缓缓说道:“按照王兄的说话,我们该顺应民意,投向晋王这一边,这对谢家来说不啻于一场赌局,而且是一场事关整个谢王两家利益的赌局-------”
“谢兄在担心如果隋军战败,我们的支持将为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琅琊王家家主问道。
谢玉清没有丝毫避讳,他点了点头:“是的,虽说富贵险中求,可我们谢家再经不起折腾了。”
“父亲大人,儿愿意替父走这一遭。”谢讽突然插话道。
“走一遭?你的意思是?”此时谢玉清的脑子有点蒙,一时之间没想明白谢讽的心思。
谢讽很年轻,只有十五六岁,平日里醉心于研究菜谱,喜欢操刀做菜游山玩水,对于朝廷政事,家族关系没有丝毫的兴趣,所以谢玉清没想出谢讽此时会出这个头。
谢玉清的话给了王堃很大的提醒,他立刻意识到让年轻人出头挑这个大粱确实是个好主意。
他的眼珠微微一转,冲着门外喊道:“王顺,你回府把王昊叫来--------”
王昊是王堃的二儿子,不是嫡子嫡孙,没有继承家主之位的资格却又继承家主的能力。
王顺回府之后没多久,就把王昊带了过来。
王昊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容清秀,身材高挑,一双清亮的眼睛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一般,魅惑而勾魂。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来那丝狡黠令人联想起森林中随时准备算计别人的小狐狸。
杨广的目光投在那只银质茶碗之上。谢讽知道他看明白了谢家的心意:谢家对大隋王爷是无害的。
杨广了然地笑了一下,端起茶碗轻轻咋了一口,茶汤呈黄绿色,清新淡雅,茶香馥郁,极为清口。
“这好像是用清明前腊梅花上的积雪水融化了泡的明前龙井,茶叶里面好像又添加了炒制过的兰草。”
“王爷竟然喝出来了?”谢讽的脸上露出巨大的惊喜,“这是我亲手炒制的兰草龙井茶,王爷觉得可还入口?”
“味道清新,茶香馥郁,非常可口。”杨广点了点头道。
“这茶我统共炒制了不到一斤,只有王爷喝出它的好来,王爷若是喜欢,走时我给你包上二两。”谢讽看着晋王杨广心里有种千里马遇到了伯乐的感觉。
茶喝两盏之后,老管家进房说道:“刚才家主派人回来说,他已经知道了晋王爷的来意,请暂且在府内歇息一晚,其他事宜明日再做详谈------”
对于谢家家主的这个安排晋王杨广很意外,却没再多问什么,谢讽一边陪着他说着话,一边把他引到了一处庭院内。
院子不大,内部设计却非常精致。
“王爷暂且在紫云苑歇息一晚。”谢讽进退得宜地说道。
把晋王杨广送进紫云苑之后,谢讽脸上的笑意一敛,快步向外院的书房走去。
刚刚腿脚还不太利落的老管家此时走起路来也是健步如飞了。
“父亲既然不愿意见晋王殿下,为什么又把他留在家里居住?”谢讽问道。
“奴才不知------”老管家非常谨慎地回答道。
谢家家主谢玉清现在的心里很矛盾。他已经看出了隋灭陈是大势所趋,心里明白现在那些世家做的任何抵抗都是无谓的。谢家想要崛起定要抓住这次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