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是从大沙漠的中心渗透出来的怪物。”宋长缨冲入那帮骑兵的中心,提起那杆插在黄沙中的婴梨,说道,“他们的身后都有符印,有什么东西在催动他们。”
陆言心看着那帮骑兵因为宋长缨的闯入而纷纷站起身,提起手中的狼牙骨棒朝着二人冲来,也不敢怠慢,起手便是一招提灯照河山想压住向他冲来的几个骑兵,却没想到这曾将平擎岳双腿都压碎的招数却只是让那几名骑兵减缓速度,他们的膝盖连弯都没能弯一下。
“这些到底是什么怪物?”陆言心骇然,提手便是凝出全身剑气的剑气透,却只能在这几名骑兵的身上炸出几团散发着恶臭的深黑色血花。
“他们都是死人!死了很久的死人,身躯坚硬无匹,更有符印催动,你要么砍断他们肢体,要么将他们彻底炸碎!否则对他们基本没有影响!”宋长缨枪杆斜拍,拍中一个骑兵的胸口,在击中的一刹那那名骑兵的身体竟被宋长缨的这一拍直接拍碎,腐烂的味道吸引了其他的骑兵,他们纷纷向着宋长缨冲去。陆言心看着他们齐齐提起手里沾满了血迹的狼牙骨棒,仅仅是几十人的小队伍却给了陆言心极大的威势,一瞬之间让陆言心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眩晕。
他好像被围在了一个战场的垓心,无数从血红色的泥土中破土而出的符印甲兵将他团团包围,他们亮出手中沾满了鲜血的兵器,叫喊着陆言心的名字,他们从身上拽下他们的肢体,撕扯着他们的血肉,从他们嘴里传出的声音就像一口铜钟镇在陆言心的心口,直到那披满了针的骨头棒将陆言心一寸寸地洞穿,他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那种从心底里透出来的赛过最冷的冬天的寒冷,让陆言心浑身发麻。他在这些蠕动着的尸山里似乎看到了井村乡亲们的脸,杀河血案中的惨死无辜者的脸,虽然沾满了鲜血,可他们的样子就是让陆言心感觉自己应该偿还点什么。
好啊,我陆言心来到井村两年,你们救了我的命,顶尖的天相,却没能保住哪怕半个村子。我的命就在这里,你们要是想拿去,拿去便是了!
“瞎说什么胡话!”
宋长缨抬起腿便是一脚将陆言心踢翻在地,骂道:“少装聋作哑的!地火仙人境少了你那份剑心,就不是地火仙人境了么?你学了二十多年的战方,只会一手剑气透?那你还做什么茗香剑主!竟然中了他们最低级的毒气,亏得你也算是个地火仙!”
陆言心提起手里剑来,说道:“他们身体内有血毒,是我的过失。你要是说我心境不平我也没什么话说,可你要是说我只会一手剑气透,我就没什么可跟你讲的了。我有一种预感,井村的村民们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而死,而不是仅仅被一小伙不成器的流寇所杀。”
陆言心轻呼了一口气,右手持剑斜跨于身体左侧,左手食指轻放于剑身。
“我入了地火仙人境,我身就是剑。茗香杀伐气息太重,以至于我没法总是拿着茗香,不然就想杀人。血毒是一部分,这茗香也是我刚才身处异象的原因。剑气透破不得他们身上的防御,可天下武功,招式方法,也终归是一个快字。”
出剑。
天地间一道炸雷。
“燕回还。”
茗香剑身嗡鸣,仿佛一个久未喝水的人一样疯狂啜饮着鲜血,长刃切割开那些尸身的皮肤,带着凌厉的剑光与剑身快速斩断空气的嗡鸣,那是茗香接触他人身体时发出来的尖啸,瞬间爆开的剑气冲破大荒漠堆积成山的云层,夺目的剑光直透九层霄天。这让陆言心想起了在将北时候的日子,清秀的小家碧玉们撑着花伞划着小船,伸出几根白玉手指慢慢拂过水面,莺歌燕语笑如银铃,眉目间轻轻一皱便好似笑开了整个将北的流仙。那是多么美妙的日子,抽剑断水却心里没得一丝顾虑。现在他拔出茗香斩断这些尸体就好似劈水一般轻松,可迸溅出的尸血让陆言心知道过去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