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候,胡英泽听到了周宝玉的报告,正好带着木有春几人走到大门口。而向雪琴也正好提着个小篮子来给张青山送饭。都听到了江口一郎的惨叫,都赶紧跑过来查看情况。
向雪琴看到张青山和一个战士,一个正用衣服给江口一郎堵血,一个正手忙脚乱的给江口一郎把肠子塞回去……反正是乱糟糟地。
可江口一郎实在是太想死了,这一刀割的不仅深,而且口子开的也很大,跟娃娃鱼似的,连被割断的肠子都流出来了,鲜血根本就堵不住。那件衣服早就被鲜血侵染透了。
向雪琴是老护士了,一看这情况,眉头就皱起来了。
把手上的小篮子往胡英泽身边的警卫员手上一放,就快步走过去。
此时,江口一郎大概是失血过多,疼痛感减少,反而不怎么大声惨叫,只是偶尔哼几声表示他的生命力还顽强的还活着,只是面色已经灰白一片,正在转向灰青色。只是他的眼睛里还有光,表示他还活着,但是个人都能从他眼睛里越来越暗淡的光泽中判断出,这家伙活不成了,现在只能尽人事了。
向雪琴看了眼他的脸色,然后用手翻了下他的眼皮,看了看后,又稍稍拿开堵在他肚子上的血衣……
就在她翻江口一郎的眼皮子的时候,江口一郎好像回光返照一般,居然忍痛轻声说了一句很长的话。
木有春立马就翻译过来:“他求你,要么救救他,要么杀了他,实在他痛了。”
大家的目光立即集中在江口一郎脸上,都没想到,这个敢切腹自杀的家伙,这个时候居然因为他痛了而反悔了,让大家心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勇气采用这种方法自杀,确实需要勇气,可你好歹坚持到底啊!这半道上求救算怎么回事?
下一秒,大家的目光又集体转到了向雪琴身上:虽然大家都知道救活江口一郎的希望渺茫,但只要有希望,就不会放弃,毕竟,这家伙可是突击团第一次俘虏的小鬼子之一,价值大着了,死了可不好。
向雪琴给江口一郎检查一番后,站起来,对大家摇摇头,道:“失血过多,肠子也断了,现在就算马上动手术也绝对抢救不过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向雪琴这话,还是他无法坚持下去了,向雪琴的话音一落,江口一郎脑袋一偏,眼睛里的光泽快速消散——死了。
看着江口一郎的尸体,张青山站起来,指着江口一郎肚子上的匕首问道:“这东西是哪来的?”
几个战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头,最终,还是那个老兵答道:“团长,我们也不知道……”
在张青山的怒视下,他没敢继续往下说。
“老张,冷静一下,我相信我们的战士……至于这东西,恐怕佐佐木会知道些什么。”胡英泽明白,现在的当务之急绝对不是追查这自制匕首的来历,而是……
{}无弹窗人最怕的是什么?
——绝望!
就好比现在的江口一郎。
说来也只能怪江口一郎聪明过头,加上军国主义的教育和等级森严的固化下,让他的思维方式有些僵硬,就是我们说的爱钻牛角尖。他居然一直理直气壮的认为:虽然佐佐木的军职比他高,但当初可是他的得力打手,那么,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应该听他的。
而佐佐木也是这样做的,只是,被江口一郎逼压的太紧了,才在求生欲望下反抗。
而佐佐木这一反抗,就让江口一郎感到了绝望,同时,他也总算明白过来:突击团现在明显是要从佐佐木身上打开缺口,就一定不会再给自己接近佐佐木的机会,自己就算是想杀掉佐佐木再自杀,也办不到了,那么,就只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一来可以为天皇尽忠;二来,希望用自己的死,来提醒佐佐木,作为一名大日本帝国的军人该有的玉碎精神。
而且,江口一郎更加明白:刚才,自己因为过于急躁,在跟佐佐木争论的时候,一时大怒,没来得及多想,没有入往日那般顾忌到木有春在场,就说出了很多。现在仔细想想,当时和佐佐木话赶话之下,几乎把整个计划都合盘脱出,木有春绝对是听的一清二楚,事后,也必然会第一时间报告给突击团。也就是说,自己就算是想自杀,都得快点,要不然,突击团必定会采取措施来防止自己自杀。到时候,自己就真的是对天皇不忠了。
好在,突击团的人把自己和佐佐木分开后,派人把自己送回了禁闭院子里的房里……这是江口一郎最后的机会,因为他在这里藏了把自制的武器,并不是打算用来逃跑,而是用来准备自杀的,一直藏在这间房里——江口一郎和绝大多数小鬼子一样,认为切腹自杀才是死亡的最高荣誉,现在有这机会拿到这样的荣誉,他自然不想拿脑袋撞墙、跳进这些在他看来是下作的死亡方式。
也就是说,他不仅要马上自杀,而且,必须要切腹自杀,这样,他觉得他的自杀方式才是完美的。
绝望之下,江口一郎先是来到窗户口看了眼外面,见和以往一样,只有一个士兵站在窗户外。也许是见他走到窗户口,所以,那名士兵还特意退到房门边,好让江口一郎觉得自己并没有被监视。
随即,江口一郎从墙角的桌子下面拿出一个二指宽,十三厘米左右的铁片,自制的跟匕首差不多,手柄处还用布条包着,刃口磨的十分锋利。
江口一郎边唱《樱之花》边跪坐在桌子前,脱掉衣服。
感觉到窗口折射进来的光线暗了一下,他抬头看去,与外面那名士兵对视了一眼,他歌声没有停,只是对那名士兵笑了笑,笑的很是欢快一样,甚至还有点异样。只是那名士兵见自己的偷视被江口一郎当场发现,而有点不好意思的缩了回去,因而没有发现江口一郎眼神里的异样,更别提江口一郎神色中有种决然般的坚毅。
等那个士兵离开窗户口,江口一郎的歌声没有停,甚至他的整个动作都显得有条不紊般的镇定。
用匕首从白色内衣上割下一宽一窄两条布。
用匕首在右手食指上割开一条小口子,将血滴落在那条窄很多的布条上,很快形成一个不规则的红色椭圆形。
把窄布条绑于脑袋上,那个红色的椭圆形正好绑在了额头前。
然后,江口一郎将宽一点的布条绑在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