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的时候,大家只当是一种玩乐,有的人边做边打趣,言语中好像都觉得没必要如此,有的人绑好后,直接穿在身上,被众人嘲笑,称之为‘草人’,而那帽子上的草圈,则被戏称为天使环。甚至有人满不在意的说,真要被敌人现了,大不了跟他们同归于尽。张青山听了,也没在意,偶尔还笑呵呵地点头认同他们的观点。只是在众人绑好后,他十分严格的检查每一件伪装服……可是,当他们真正遇到敌人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小小地娱乐成果,救了所有人一命。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孙志平和另一个战士趴在一处山顶上,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前面,又稍稍等了等,觉得安全后,向后面出了“安全”的手势。
一直等张青山等人跑到离自己不到三十米时,孙志平回头张青山点点头,和身边的战士爬起来向山下冲去——这是一路走来的前进方式:侦察兵确定安全,等后面的人赶到后继续前进,而后面的人则在等待的同时,还能掩护去探路的他们。虽然放着平地不走而专门翻山越岭,度上慢了很多,但安全上却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平原上的山,大是大,但根本就不高,有利于这样的前进方式,要是放到南方的高大山川,这样的前进方式绝不可取。但问题是南方的山川密林多,而平原上想要看见密林,得看运气。
孙志平两人一路猛冲到对面的半山腰,眼看离山顶不过五六十米时,孙志平猛地感觉到一丝不安,一把拉住身边的战士:“小胡,我觉得有点不对头,咱们放慢点度,随时准备躲避。”
小胡点点头,右手把步枪带缠绕了一圈。
随即,两人躬着身,手脚并用,慢慢地向山上爬去。一看就知,两人随时准备卧倒……两人都没说万一跟敌人碰头了怎么办,因为在早上的测试中,大家有目共睹:张青山穿着伪装服躲在二十多米外,不仔细观察,很难现。至于说被现了怎么办,这根本就不用说:往哪儿跑都行,就是不能往回跑,以免连累后面的众人。当然,在自愿原则下,既然选择了当侦察兵,就要随时做好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准备。因为张青山早就说了句十分冷酷无情的话“为了众人的安全,我只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倒下。”
眼见离山顶差不多二十米的距离时,孙志平好像听到了马蹄声,赶紧扑倒在地,身边的小胡一见,想都没想,立马扑倒,顺势把手里的步枪压在身下。
不到两秒,就见七个骑兵相继出现在山顶上。
这一刻,别说孙志平两人,就是在后面那座山头的张青山等人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早就说过为了大局而不会救人,可那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谁会眼睁睁地看着战友牺牲?
不得不说,人的惯性思维很难改掉。
这几个敌人骑马站在山顶上,对于近处仅仅是顺带似的扫了一眼,或者是根本就没想到近处藏着红军战士,所以没人在意——他们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对远处的仔细观察。
可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说的几句话,差点让他们的头头被人狙杀……
夜里,张青山和孙志平、周平聚在一处山坡下,边抽烟边开会——大家都没有过草地的经验,所以,边走边摸索边开会探讨就很有必要了。
“老孙,老周,不知道你们俩感觉到没有。白天看到的那个情况,虽然大家的武器和食物充足了,可士气却有些不同了。”张青山边轻轻地摸着伤口上的纱布边问他俩——因为没伤到骨头,所以,肉长起来很快,就这么几天功夫,伤口越来越痒了,这是伤口在长肉的意思,是好事,只是有时候痒的厉害,又不敢狠抓,只能隔纱止痒。
而在张青山身边,插着三根小树枝:这可不是为了玩,而是利用三点一线的原理,对照北极星,以便确定方向。
“恩!队伍里有好几个同志参加革命不久,对于这么多战友被敌人伏击而牺牲,有些情绪很正常,等他们多见几次就好了。”周平脸色平静,语气平静,一副见惯生死的意思,又一下子把话说的太死,让另外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有些冷清。
一小会儿后,张青山才道:“我觉得,咱们还是想个办法扭转一下士气才好。”
可在这样的环境下,又该如何提升士气了?打个胜仗?不行!躲避敌人搜索还来不及了;唱革命歌曲?更不行,那就等于主动暴露……
又是一阵沉默。
“队长,我看算了,先就这样吧,过一阵他们就习惯了。”
“老周,你这话里有话啊,说说。”
“队长,这一路走来,我们也现一些落单的同志的遗体,只是这次现的最多,所以同志们有些情绪。但我估计,这样的情况接下来还会有,所以,我觉得只要我们三个摆正姿态,给大家做个表率,再时不时的鼓舞大家几句话就可以了。”
孙志平一直沉默吸烟,听到他这话,猛地问了句:“要是接下来碰到更多的,怎么办?”
老周眉头立马皱起,语气也沉重了几分:“要是碰到个别的,哪怕是多碰到一些单个的,都好说。可要是再碰到这种几十个上百个牺牲的同志的遗体的场面,那我们也不用担心,大不了一死而已。”
张青山和孙志平对视了一眼,眉头都皱了起来。老周这话说的太直,可意思很明显:碰到落单的,不管碰到多少,都说明主力没事。可要是经常碰到大片大片牺牲的战友,那就只能说明一个无比严重的问题:主力遭到巨大的打击,被打散了,否则,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可以想象,敌人不仅会在前面摆明车马封锁,还会四处出击的追杀红军战士。他们这二三十人,就算想调头回去恐怕都没机会了,将会如同巨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会被巨浪击成粉碎,担忧又有何用?
“好吧,这个问题暂时先就这样。下面,我说说第二个问题。”张青山深吸了一口烟,道:“不管主力情况如何,我估计,敌人只会越来越多,我们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所以,我个人建议,要灵活运用侦察,不再局限于先前的间隔距离,而是以山为单位,不管距离远近,只有等侦察的战士在另一座山头上出安全信号,后面的人才能前进。对此,你们俩又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