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有这一搅合,向雪琴羞的面红耳赤,一个劲地猛掐张青山,却把原本好奇追问张青山到底把烟藏在哪儿的事给抛到天边了。
打闹了一阵,向雪琴递给张青山一个竹筒,自己也拿起一个,又从挎包里拿出两双筷子。
张青山一看竹筒里的食物,眉头就皱了起来。一脸正色的对向雪琴说:“雪琴,说正经的,你这是不是拿错了……算了,你把这拿回去,从新给我打一碗过来。”
“怎么了?”
“我这竹筒里不仅炒面多,而且,还有这么多牛肉块。这样的伙食,我不吃。要不然,你让同志们怎么看我?换一个来。”
刚才的嬉闹归嬉闹,可现在一看张青山那正色样,向雪琴知道他是认真的了。可她做了这么久的护士,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自然知道该如何开导病人。
“我先问你个问题,你觉得这牛肉干有什么用?”
“自然是要吃的。”
“那你说什么样的情况下吃?”
“当然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吃,还有就是伤病员……”上面虽然没有明确规定分配下来的牛肉干到底该如何,可大家心里都有同样的想法,因而,算是个不成文的规则。可张青山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他现在是突击连唯一的伤号。
“乖!这就对了嘛。”向雪琴笑眯眯地摸了下他的脑袋:“吃吧!”
哪知,张青山这次是认真了。
“不行。我身体一直很好,这次只不过多流了点血,就要特殊照顾,你让同志们怎么看我?我可是党员。”
“你现在不是什么连长,你是伤病员,我是你的护士,所以,你现在必须听我的。再说了,煮都煮了,难道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腐烂?那岂不是更浪费?”
“可是,你可以把它送给别的伤员。大不了,我吃点浓的炒面就是了。”
向雪琴翻了个白眼:“全连现在就你一个伤员。”
“那也可以送给那些身体弱的同志,或者是别的连队的伤病员……”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向雪琴这护理经验还真不是吹的,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眉头一提,怒眼圆睁,低沉的吼道:“吃!”
张青山看向她,可等待的却依然是怒视,只能撇了下嘴,拿起筷子,却怎么也夹不下去……
向雪琴一看,小辣椒的性子爆了……
张青山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渐渐有了潜意识的时候,先感觉到的就是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手术的时候过于疼痛,所以,对现在的这股疼,他反而并没有觉得有多痛。反倒是觉得摇晃,让他那随之摇摆的脑袋被晃的有些不舒服。
努力的睁开眼,却觉得阳光异常刺眼,下意识的用右手遮挡……
张青山都这样了,向雪琴是怎么都不会回去的——反正是照顾伤员,到哪不是照顾?
所以,周宝玉和向雪琴一直跟在担架边,各用一只手,边帮忙抬着担架边聊天,可这边说话边走边抬,实在是太累人了,况且,连长都昏迷着,大家说话都刻意小声点,到后来,所有人都失去了聊天的兴趣,默默前行,气氛有些压抑。
“啊!青山,你醒了。”向雪琴低头前行,张青山睁眼的时候,她还真没现,可张青山一抬手,她就是想不现都难了,当下惊喜万分的问着:“快跟我说说,你哪儿不舒服?有没有感到恶心、想吐……”
她这一喊,很多人都围了过来,得!只好放下担架。
对于向雪琴的问题,张青山根本就没在意,稍稍适应了点阳光后才赫然现,已是黄昏。当下大惊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连正在扭水壶盖子的周宝玉都笑了,赶紧给他喂水。
喝了点水,张青山才觉得好受了些,尤其是那股热燥的感觉被压下去时,好像沐浴春风般的舒坦。这下子,心情也好了,就有了打趣的心情:“我说,我不就是昏迷过去而已,你们这么笑是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说,你昏迷的时候可担心死大家了……下次你要再敢不打麻药就动手术,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张青山立马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昏迷的时间有长短,短时间昏迷不要紧,可他要是昏迷时间长了,对身体极为不利,众人也就越担心——连长昏迷的时间太长,醒来后恐怕……
张青山笑着摇摇头,却猛地感觉到不对劲,一看,见向雪琴咬牙切齿样,又赶紧点头。那模样,惹的大家笑声更大了。
使劲坐了起来:恩!看来这动手术也不错,最少,力气恢复了。
拍了下担架,一揭盖在身上的薄被子……还没等他下担架,向雪琴就赶紧制止他:“你要做什么?”
“我……”
同样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向雪琴就肃穆的说:“你先前失血过多,现在要好好休息,绝不能逞强……”
“不是,我……”
向雪琴边给他盖被子边说:“好了,你就安心的躺着,有什么事,等你养好了伤再说。”
张青山是真急了,一把抓住向雪琴的手,急道:“你说的我都懂,可问题是,我现在憋的厉害啊!”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集体一楞,随即就是哄堂大笑。向雪琴顿时面若桃花,羞愤欲滴之余,恶狠狠地瞪了张青山一眼,再轻捶了他一下,边转身向一旁走去边骂道:“流氓!”
说实话,作为护士,别说这个,有时候面对那些暂时不能动的重伤员,她们还亲自端着夜壶伺候过了。可张青山是她的恋人,这心思不一样,态度自然就不同了,最重要的是,张青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让她羞的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