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贵贵对于红军突然杀到,有两个事是最让他提心吊胆的:要的就是收费,如今一听张青山这保证,立马就跟吃了颗定心丸似的,猛点头。二就是城门出口的控制权……他也不是傻瓜,见张青山一上来就派人要抓控制权,他吓了一跳,好在张青山后面的话,只是让他的人协助,这让他多少放松了点,自我安慰的想着这也许是人家防备自己的一种不能手段而已,毕竟,谁让李老三的事被他知道了?派人监视,也很正常。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才主动委婉的提一下收费的事。
如今听到张青山打包票,那一切都好说:哪怕事后别的事被人现,他也不怕,更何况,只要自己一离开这家伙,立马开溜,哪来的事后?至于在城门口收取的那点钱,他还真不放在眼里,因为他光是从对头家里抄出来的东西,就远远过这个数。如今被他带着心腹藏在隐秘之地。只等自己脱身后,带着心腹远远地躲避,等这支红军离开万县后,自己再悄悄地回来取,到那时,好日子就开始了。
但张青山等的就是他,誓要活捉他,又怎么可能给他离开的机会。
二人都各怀目的,这谈话自然清淡如水,偏偏还都得打起心思应付着……倒是跟在他们几米外的李水保,怒视钱贵贵等人,好几次都忍不住冲动的要冲上来,被李老三死死地拉住,才算克制住。
很快,带头的张青山和钱贵贵走过城门洞子,张青山咳嗽了一声,边继续走边笑道:“钱队长,问个不该问的问题,希望你别见怪。”
张青山这一声咳嗽,在钱贵贵几人看来很正常,可停在张大刀等人的耳中,那就是准备动手的信号。尤其是负责夺去西城门城楼的彭鹏,和二排长李红辉对视一眼,同时向后打眼色——大家准备!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只管问。”
“不知这次收取土豪烈生的费用,得了多少?”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急忙解释道:“你是知道的,我们长途行军,钱的方面还好说,关键是粮食急缺,如果这次收的多的话,你看能不能先借我一点,让我们先去购买粮食。”
“天下红军是一家!说借可就见外了,再说,我刚才说了,这本来就是我们游击大队为主力部队筹措的军费,自然得交给你们。”
边说边走,此时,见张青山已经入城二三十米了,却还没有动手的意思,看来,是真的对自己放心了。钱贵贵心头为自己的急智和演戏的天赋而骄傲,面色更是笑如花开。
可他万万没想到,惊变居然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生了……
“钱队长,你看那是不是你的人在抢劫民女?”
“怎么回事?”
“排长,这些红脑壳真傻,我说我们是县游击大队的,来这里专门堵截县城里那些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他们还真就相信了。不仅相信,还打算帮我们一起堵这些大户……我说这需要等我们大队长同意才行。所以,他们就这么傻傻地站在那里,等您的点头了。”
一听这话,钱贵贵安心了不少:只要眼前这一关能糊弄过去,哪怕糊弄几个小时,等自己脱身后,还不是龙回大海,任自己逍遥。当下拍着那手下,道:“猴子,干得好,回头老子一定要重重地赏你。”
张青山真的傻了么?不!从他早就知道对方是些什么货色,却偏偏装傻充愣的硬是配合对方的行为来看,他也是有自己打算的:假装相信对方真是本县县游击大队的人马,如此,既可以让对方小看自己而大意,也能先稳住对方,这样一来,无论是为了接下来的突袭,还是防止有变而徐徐图之,都能进退自如。还有一点,钱贵贵是此次事件的主要头目,放过谁也不能放过他,偏偏大家都不认识钱贵贵,所以,只能等这位‘县游击大队的大队长’自己送上门来。免得等一下万一乱起来的时候,这家伙趁乱跑出城,那可就麻烦了。
“红军万岁!”
“万岁!”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归于中央红军路过此地时的一些情况,钱贵贵还是有所了解,所以,虽然事突然,但他还是很沉稳的亲自出城门迎接,并边走边振臂高呼口号,他手下的那些人也纷纷跟着喊口号。倒是一旁的百姓们很是疑惑:难道这第二支红军跟第一支红军真的不一样?否则,怎么能和这帮地痞、兵痞们同流合污?
张青山别说脸色依旧笑容满面,就是神色都没丝毫变化,还带头鼓掌。倒是他身后站着的同志们,虽然没有交头接耳,但彼此目光对视时所包含的意思很明显:这些平日里让人激动的口号,从你们这帮家伙嘴里喊出来,怎么听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可见张青山都带头鼓掌,大家也只能跟着鼓掌。
“你就是先锋营的营长张青山同志吧?”隔着几米远,钱贵贵就满面笑容,热情洋溢的伸出双手握来,笑道:“我是万县游击大队的队长钱贵贵。”
“钱队长,你好。”
“好!好!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们盼来了……你不知道,同志们在这里坚持打游击打的有多辛苦……”
一通牢骚,说的钱贵贵自己都感动了,居然双目微红,泪光闪烁。要不是事先了解了这家伙,还真有可能被他给骗了。
“钱队长,我知道游击队的生活有多苦,但这都过去了,过去了,我们来了,同志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