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看来这一招有效果啊!”张青山拿着望远镜,指着山顶的敌人对身边的胡英泽说:“你仔细看看,先前他们还交头接耳,可那声杀字一出口,他们如木桩般看过来。”
虽然听不见对方说话声,但细心观察,仔细琢磨,还是可以通过这些细节来确定效果。
胡英泽却没有任何高兴之意,而是深深地了看张青山和王武,郑重的嘱咐:“老张,老武,你俩小心点,要是事不可为就别强求,大不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一切都要以保住性命要紧。”
张青山笑着点点头,跟胡英泽和彭鹏握手话别后,特意来到二愣子身前,道:“二愣子,等下可要竖起耳朵好生听着哨子声,一定要记牢暗号。”
“张大哥,你放心,我心里记的死死地:一声表示打一,两声表示两,过三声,就是所有小钢炮一起开火一次。”
“不错。不过,你小子可得打准点,别到时候把老子炸死,那老子死的可就太冤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二愣子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
把武器交给周宝玉,见周宝玉眼睛通红,张青山想说什么却一时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干脆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哭什么,老子这是去吓唬人,又不是去送死,有什么好哭的……好了,好了,别哭了,红军战士可不许哭鼻子。”
周宝玉边抹泪边点头,可眼泪如同开闸一般怎么也擦不干。
“把我的枪收好,老子回来还要用了。”
周宝玉重重地点着头。
跟众人分别后,张青山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王武打着白旗跟着,顺着上山小道,慢慢地向关家堡而去,去执行他的第二步计划——狐假虎威!
吴家堡位于湖南与贵州交界处,属贵州管辖。★
在民国之前,吴家堡内的主要居民确实是吴姓人,但因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这儿连连被军阀看重,几经战乱,如今,早就成了军事堡垒。
就地理位置而言,说它重要也确实重要,可要说不重要,也就那么回事:它就建立在大路左侧的山顶。此山不仅陡峭,林木还被特意砍伐光,漫山遍野全是人为种植的荆棘林,偏偏只有一条人为的小路可上山。最为重要的是,堡垒与大路相聚不过三百米左右,一旦有大军从山下大路经过的话,别说机枪扫射,就是放下滚雷石,都足以给路过的大军造成巨大的打击——大路的右边则是一条河流,一旦受到攻击,让你想躲都没处躲。可以说,这儿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敌人派一个加强连在这里防守,足以。可要是你走小道绕过去,那吴家堡也只能干瞪眼。
红军现在不可能丢弃大批辎重走小路,所以,这个吴家堡必须拿下。突击连虽然都是精锐,可面对这样的关卡,胡英泽也没有把握,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后,才不得不找张青山求教——他是一肩挑,面对这上任后第一个硬骨头,谁想丢脸的认为自己不如前任?心头正因为有点羞愧,因而有点敏感,才会被张青山一调戏就暴跳如雷。
而张青山一听到吴家堡的地利,就知道,这样的关卡只能智取。别看他平时笑嘻嘻地,还故意找人麻烦来称王称霸,可暗地里,他下的功夫不比胡英泽少,总算想到了一个值得冒险一赌的法子。
赵山河是东北人,从小就受到父辈军人影响,军校出生,绝对的标准军人。九一八事变时,才21岁的他当时已经官至副营长,只因违抗上峰命令,带兵抵抗鬼子,事后被撤职,他一气之下带着家眷逃到南方。可他除了当兵什么也不会,只能为了养家糊口再次拿枪。本来,以他的本事,几年下来,怎么也能混个营长当当,可惜,他几次请命去打鬼子,这种跟老蒋作对的下场自然没好果子吃。只因他的团长实在爱惜他是个人才,力保之下,又偷偷放水,借着老蒋调兵遣将要围死红二、六军团,便于一个月前把他派到吴家堡来当个连长。
在这种接连打击之下,万分不得志的他,除了刚到吴家堡时,出于军人的职业习惯,指点了一下吴家堡防御中的几处漏洞外,便意志消沉的天天借酒消愁。甚至连上级来的命令,说红军就要转战贵州了,让他加强防御,他也置之不理——反正天高皇帝远,在吴家堡这巴掌大的地方,他是最高长官,谁能拿他怎么样?公平点说,吴家堡的防御几乎无懈可击,除了加强巡逻外,还能怎么加强?
说的难听点,在他意志消沉之下,他甚至连探子都懒得派出,反倒是紧闭大门,加强警戒。说的好听点,这是戒备,说的难听点,他摆明了是谁都不想招惹,安心喝他的酒便是……反正他的妻儿老母都在别处,红军真要强攻,实在守不住的话,开溜也没后顾之忧。
而他喝醉后最喜欢坐在最高处,提着把大刀,鬼哭狼嚎的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偏偏每一次都没唱完就哭的稀里哗啦,然后再接着唱,唱的所有人心里堵得慌,真是听者流泪,闻着伤心。
今日晚饭,他又喝的宁酊大醉,却难得的没鬼哭狼嚎,而是一觉睡到了现在。
“连长!连长!大事不好,快醒醒,醒醒……”
“慌什么慌?”出于军人的职业习惯,他立马惊醒,一把从床上坐起来,边问边习惯性的从枕头下拿出手枪。一枪在手,他气定神闲的问道:“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连长,红脑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