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纪青雪却料定纪青灵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说出昨晚见过她的真正原因,所以纪青灵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却间接成了她昨晚待在房里最有力的证据。
果不其然,纪青灵脸色僵硬,被问得哑口无言。总不能说她是去给纪青雪下迷药的吧,她有些懊恼,没想到一时逞口舌之快,反倒把自己逼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这问题答与不答都有不妥,可事情都到这个份儿上了,纪青灵只好硬着头皮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我只是半夜睡不着,就起身随便走走罢了。”
“哦?是吗?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姐姐住的东院离妹妹住的地方可是远得很啊,平日里就算闲暇之余也不曾下榻这西院半步,妹妹倒是很好奇昨日到底是何事令姐姐忧心至此啊,竟肯绕这么远的路大驾光临我这西院呢?”纪青雪声音宛如珠玉砸落玉盘,清脆玲珑,实则却是寒气逼人,步步为营,不给她一丝回旋的余地。
这纪青雪的话外之音在场的人都听了出来,纪青雪的娘去世后,玉姨娘便以相府女主人自居,将原本是嫡女的纪青雪赶去了最偏僻的西院,纪林宠着她们母女也由得她们如此乱来。
且不论东院离西院远近的事儿,纪青灵向来不把纪青雪放在眼里,平日在府中偶然撞见都嫌晦气,此番又怎么会特意前去西院呢?
一时间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纪青灵脸色由白转青,显得十分难看,就算她再笨此刻也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着了纪青雪的道了。
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纪林,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先前就发现纪青雪与以前不一样了,没想到……难道她平时的唯唯诺诺,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吗?
眼见着局势逆转,玉姨娘连忙站了出来,想将这事儿给圆过去:“老夫人,许是灵儿看错了,这大晚上的,伸手不见五指,应该是灵儿将旁的人认作青雪了。”
纪青雪歪着头,眼睫毛忽闪忽闪,那模样显得十分无辜,不谙世事:“姐姐,是这样吗?”
纪青灵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应该是吧。”
“那姐姐日后可要注意些,若是就此让姐姐误会了妹妹,妹妹会很难过的。”
纪青雪暗里使劲掐了一下大腿,生生憋了几滴眼泪出来,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真是让人无比心疼啊。小样儿,跟我斗,就姐姐这演技在我们那个地方能拿奥斯卡知道不?
这时突然有下人前来报信儿,说是给大小姐下药的贼人找到了。
纪青雪的眼神暗了下来,这场大戏唱到现在还只是起了个头,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呢!
晌午的时候,纪青雪被溪梦别院的人请去了纪家祠堂,说好听点是请,难听点就是被押着去的。
虽然收拾几个喽罗不在话下,可溪梦别院住的可是纪林的娘——纪老夫人,纪家最高的掌权人。若要将玉姨娘在纪家的势力连根拔起,势必要先从老夫人这边开始。
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不用想也可知,定是玉姨娘将青楼的事告到老夫人那儿去了,所以老夫人此番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纪青雪可一点也不担心,还当她是以前的纪青雪不成?她可不是想捏就捏的软柿子,倒是这纪家的天也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纪青雪赶到祠堂的时候,祠堂门口以及厅内早已聚集众多同族的叔伯长辈。
纪青雪心想,阵势这样大,看来这是准备进行家族批斗大会啊。
坐在厅内正上方的老人,身着一袭紫金色长袍,满鬓的银发挽成了一个饱满的云髻,右手的拐杖历经岁月的洗礼被打磨得无比光滑,老人严肃的表情让整个祠堂更添了一丝冷意。
而玉姨娘和纪青灵见她来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眼里盛满了怒意,若不是有纪林在一旁拦着,只怕是当场把她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
纪青雪完全不在意周围的眼光,对于纪青灵母女她更是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大摇大摆地进了祠堂,哼哼,我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的样子呢!
“奶奶安好,青雪给奶奶请安。”接着纪青雪又一一向纪林,还有在场的叔伯长辈请了安,这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丢的,免得又落下把柄,遭人非议。
老夫人冷哼一声,用拐杖重重地拄了下地,喝道:“跪下!”
纪青雪乖乖地跪了下去,她在心里翻了白眼,动不动就让人跪下,这哪儿是奶奶啊,分明就是阶级敌人呐!
“青雪,你可知罪?”老夫人直接问道。
原本家族纷争她向来是不愿插手的,可此次闹得满城风雨,上到朝廷下至百姓都知道了相府千金出入风月场所的事儿,毕竟青灵是要做太子妃的,总归要给她一个交代。
纪青雪垂首,敛眉应道:“回奶奶话,青雪不知,还请奶奶明示。”
听了这话纪青灵气得脸色发白,以前倒看不出来那贱人如此会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