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闹矛盾

容峘淡淡地盯着他,护卫额头上的冷汗冒得更多了,“郡主说,让王爷自求多福,还嘀咕说什么太后和皇上已经为王爷挑选好了美人。”

话说完了,护卫的后背也湿透了。天杀的,他这算不算卖主求荣。呸,不不,越清王根本没有给他什么荣耀好不好?

“那丫头最近是不是京城进宫?”容峘却好似放过他一般,接下来的问话显得随意多了。

“是,丽妃最近要过寿,所以郡主这些天时常进宫。”护卫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生怕说错话,成了背主之人。

“回去吧。”就在护卫忐忑不安的时候,容峘却放过了他。

“小人退下了。”护卫得到恩准以后,恨不得身上多长两条腿,脚下生风一般跑走了。

“如果再犯,那几个就不用留在京城里了。”容峘看着逃一般飞走的人,语气冷的如结了冰。

“是,王爷。”天权拱手答应一声。

这一夜,容峘睡得并不踏实,如果不是怕叶子衿和他闹,他差点儿忍不住偷偷去找叶子衿。

等天亮的时候,他也不过眯了一小会儿。

早上,他照例去叶家吃早饭。

“子衿呢?”他进了花厅,叶家出去叶子衿,其他人全都在。

“子衿说有事忙,不许有人到厨房里去。”叶子楣瞥了他一眼,不高兴地回答。

钱多串的脸上却带着幸灾乐祸,他得意地指着桌子上的竹笼,“今天子衿只做了麻辣汤包,可惜不合王爷的胃口呀。”

说完,他用筷子夹起一个小巧玲珑的包子,直接丢在了嘴里。

马氏带着歉意看了容峘一眼,叶家人都知道,容峘的胃口不好,向来不怎么吃辣。叶子衿一大早起来,却做了这么多麻辣汤包,不就是故意在气容峘吗?“厨房里的人还准备了一些花卷,王爷就将就一些吧。”

容峘本以为经过昨天的解释,叶子衿一定不会再和他计较什么。没想到那丫头居然还在和他生气,根本没有原谅他。

他忽然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棘手了,果然爱吃醋的女人惹不得呀。

“无碍,冬日里,吃些辣的包子,暖身。”说完,他一屁股在桌子边坐下,然后接过马氏递过去的筷子,第一目标就是夹了钱多串面前的小笼包。

钱多串见状,得意的笑容一下僵住了。桌子上那么多包子,凭啥就一定要吃他面前的?欺负人是不是?

容峘吃饭的时候,基本上不说话。当然叶子衿在的时候,除外。

他不说话,别人也就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压抑,于是一顿饭叶家人像打架似的,匆匆吃完了手里的饭,然后就各自找借口忙自己的去了。

“哈哈,王爷,别人家都是女婿想方设法去巴结岳父岳母,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掉了个?”钱多串摆出一副很有经验的架势八卦。

当然,他这副模样落在容峘眼中,就完全算是一种挑衅。

“无能的人才会想方设法巴结。”容峘不上当,脸色依旧很淡,“真正的男人不需要刻意讨好,只要让岳父岳母看真心即可。”

还真心了!?钱多串心里对他的说法十分不屑。哼,小妾都要找上门,还装模作样。明明是伪君子,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包子辣,你就别吃了。”马氏见容峘一个小包子下肚,又伸出筷子夹了一个,心疼这个女婿,“要是不喜欢花卷,我这就再让厨房里的人重新做包子。”

“不用了。”容峘笑着回答,“这个挺好。”

“那别光顾着吃包子,多喝些米粥。”马氏没办法,又劝了一句。

钱多串见状有些羡慕,还有些嫉妒。丫的,容峘到底是叶家的女婿呀,纵然这货做了对不住叶子衿的事情,马氏还是对容峘更好一些。

“伯母,我也要粥。”为了刷存在感,他将手里的碗高高举起,“伯母做的米粥就是好喝。”

容峘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过来几天,老宅子里的胖丫头没有过来找你?”

马氏听了一愣,本来还没有觉得,被容峘这么一提醒,她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叶兰泽有点儿傻乎乎,当然马氏最近才有这种感觉。

她主要觉得叶兰泽一个大姑娘有事没事地老缠着钱多串,连名声都不要,可不就是有点儿傻乎乎的。

不过还真奇怪,钱多串来家里两天了,按理说叶兰泽应该早就得到消息。这丫头咋没有追过来呢?

“我和她又没有关系,她找我干什么?”钱多串最近只要一听到叶兰泽的名字,他就特别心虚。为了不让容峘将话题继续下去,他接过马氏递过去的碗,三两口就将碗里的米粥喝完了。“伯母,我到后面作坊守着,等他们送猪送鸡来,可不能让他们给糊弄了。”

“好好,多串呀,麻烦你了。”马氏听了满口笑起来。

“不麻烦,我从没有将你们当外人,伯母也千万别将我当外人。”钱多串嘴巴抹了蜜一样。

马氏被他哄得立刻咧开嘴巴笑。

钱多串说完,觉得就这么走了,他吃亏死了。走了两步以后,他又回来,用两只胖手一手抓了一个包子跑了。

马氏……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吃的太护食了。

饭桌上只剩下容峘和马氏,马氏吃完也不好意思离开。

容峘不慌不忙将碗里的米粥喝完,“我去院子里。”

说完,他提着一本书出了门。

马氏感叹,闺女婿到底是温雅的人,看看,走哪都带着书。

容峘找到了厨房,玉衡和如冰却在门口守着。

“王妃不允许外人进去。”看到容峘过来,玉衡站出来当了一回坏人。

“端把椅子过来放院子里。”容峘扭头吩咐天机。

天机瞪了玉衡和如冰一眼,一溜烟跑进屋子里,端了一把一直放在廊檐下。

容峘走到廊檐椅子旁坐下来,捧起一本书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叶子衿在屋子里也没有闲着,她要正和摇光几个用菜刀将解冻后的肉剁碎加料。接着还要上笼蒸,灌肠然后再一次灭菌装起。

整个过程繁琐而且需要技术和经验,叶子衿半点儿也不敢马虎。

灌肠的时候,除去蒸熟的肉馅,里面还要放沉淀好的淀粉,这个比例也是需要把握,叶子衿从早上进厨房以后,直到晚上才出来,忙得连中午饭都没有出来吃,只是在厨房里对付了一顿。

这种卖命的行为,让容峘对平西王府的人又多了几分怨气。

“咋还不出来吃饭?”晚饭的时候,马氏在花厅内不住往厨房方向问。

“厨房院子里全是香味。子衿肯定是又捣鼓出什么吃的了。”钱多串只要一想到下午在厨房里闻到的香味,口水就开始泛滥。

叶子楣闻言,瞪了他一眼,“子衿在厨房里,当然是为了做吃的,用得着你说吗?”

钱多串见她动不动就逮着自己训一顿,心塞之余,也只能委屈的闭上了嘴巴。

“你这孩子,咋说话的?”马氏见自己闺女欺负人,顿时对钱多串充满了愧疚。

“伯母,没事,是我瞎嚷嚷。大伙都知道的事情,可不就我嘴巴长。子楣妹妹说的没错。”钱多串见马氏骂叶子楣,连忙讨好地向着叶子楣。

可惜叶子楣根本不领情,再也不看他一眼。

“子衿,你总算是出来了。”就在这时,叶苏凉叫起来。

大家的目光一下全都投向了门口处,果然,他们看到叶子衿一脸疲惫地从外面进来。她的身后几个丫头手里则都提着篮子。

篮子里是用蜡纸包装好的长条状物体,也不知道里面放的到底是什么。

“将这个篮子送到后面给老头。”叶子衿吩咐。

玉衡答应一声,提着一个篮子走了。

叶子衿将自己手里的篮子放在桌子上,“尝尝我做的新品,要是大家觉得好,以后作坊里可以适当做一些当新产品推销出去。”

不过说实话,没有现代的机械化,真的要做起火腿肠来,还是十分累人的活。她忙活了一天下来,累都都不想说话了。

火腿肠批量生产的话,可操作性不是太大。不过物以稀为贵,火腿肠不能大批量生产,却可以作为馈赠的精品推出一些出去,价格吗,自然也可以高一些。

她平淡的话如惊雷在人群中炸响,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落在了容峘的身上。

马氏的目光有痛苦,也有对容峘无声的指责。叶良禄看着容峘的目光则是充满严肃,而叶苏离和叶苏凉的目光则显得很不善,算得上是杀气腾腾。

叶子楣用不屑的目光毫不避讳狠狠地瞪了容峘一眼,估计八成是将容峘算在了负心汉一列中。陶杏儿,有些不知所措,她一会儿心疼地看看叶子衿,一会儿皱着眉头瞥了容峘一眼。

至于胖子最搞笑,他的眼神之中完全表现出了幸灾乐祸,叶子楣看到他的眼神后,气得又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

钱多串被她一瞪,吓得连忙解释,“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越清王虽然说辜负了子衿的一番深情,但我也能理解,他毕竟是个男人嘛。”

这话怎么也像巴结容峘一般,这一次不仅叶子楣看他不顺眼,就是叶良禄几个也气呼呼地瞪了钱多串一眼。

钱多串一看,糟糕,要惹了众怒,他赶紧讪笑着对叶家人解释一番,“我是说越清王对不住子衿,是不对的。他即便有什么难隐之言,也应该早点儿和子衿姑娘说清楚,对伯父伯母早点儿解释,大家都是自己人,说不准早点儿说出来,大伙儿也能想到什么好的法子不是?”

“不说话没有人将你当哑巴。”叶子楣大怒,“子衿,刚刚你就当喂狗了。”

这话胖子不爱听,泥人还有三分性子了。他很生气,一生气,他就想开口反击。

叶子楣冷笑瞪着他等着他开口。

“胖子,这儿没有你的事情。”叶子衿没有给胖子反诘的机会,她笑眯眯的拦着钱多串,“你要是以后不想进叶家的大门,就尽管开口。”

胖子一听,得了,厨神既然开口,他还是老实一些吧。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越清王,就被叶家人彻底列为往来户。

“你不像某些人,明明心里惦记着一群姐姐妹妹,却装作一副纯情的模样来骗小姑娘。”叶子衿乐呵呵地继续说。

钱多串瞥了容峘一眼后,偷瞄到容峘脸色不虞之后,他艰难地呵呵笑了两声之后,果断地低头继续吃饭。

叶子楣见他这副熊样,气得心肝又痛了好一会儿。

叶子衿也不待见钱多串的怂样,她继续逮着钱多串指桑骂槐,“胖子,像你这样敢于直言的男人真的太少了,你愿意为钱家开枝散叶,死而后已,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真心值得某些人学习。某些人,嘴里说得好听,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实际上,背地里却是做着男盗女娼的龌龊事,我告诉你说,这种人其实才是真的老太太靠着墙角喝稀饭了。”

“啥意思?”她说的最后一句,钱多串没听懂,叶良禄他们同样也没有听懂。

容峘也直愣愣地盯着她,不过这货不是在想叶子衿说了什么,而是他觉得叶子衿的嘴唇红艳艳,一张一合看着特别有诱惑。

最近他见怪了叶子衿笑眯眯的菩萨模样,猛的再一次见到叶子衿冷嘲热讽的模样,反倒是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老太太靠着墙角喝稀饭——卑鄙(背壁)下流无耻(无齿)呗。”叶子衿冷笑着说完。

站在门外偷听的天机等人听完她的解释,真想进屋当着叶子衿的面,给她竖起大拇指。天啦,王妃骂人半个脏字都不带,他们服了。

当然,他们在佩服叶子衿有此特殊“能力”的时候,又深深地同情起了容峘。王妃伶牙俐齿,以后有的王爷受的了。

钱多串听了却噗嗤笑出声,“哈哈哈,叶子衿……。”

他笑得响亮,叶家人却笑不出来。

“子衿,没影的事情,你别瞎猜想。”马氏看了容峘一眼,有心想说容峘几句。可接着她又意识到容峘的身份根本不容她质疑,于是她只能转而去安慰叶子衿。

“你娘说得对。”叶良禄心烦意乱,叶子衿是他的闺女,虽然说叶家的门庭不够高,但自家的女儿好歹也是他们夫妻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里舍得看到叶子衿难过?当然,他和马氏一样,也意识到他不能像普通老丈人一样去揍容峘一顿,只能憋屈地去安慰自己闺女。

“爹、娘,你们就当我瞎说得了。”本来夫妻两个只是干巴巴地想去安慰叶子衿几句,还想到叶子衿今天特别乖巧。

马氏和叶良禄见她没事人一样捧着饭碗吃起饭来,夫妻两个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子衿,你还吃得下去?”叶苏凉火大。

“难不成二哥还想我绝食?”叶子衿捧着饭碗扭头看着叶苏凉。

叶苏凉……

“常言说,好聚好散。为了别人亏了自己的身体,是傻子才干的事情。”钱多串在一旁很坚定地向着叶子衿,“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的这么多,怎么没有撑死你?”叶子楣生气。

陶杏儿叹口气,她见叶子衿饭碗里的饭快要巴拉光了,主动伸出手,“子衿,我给你再盛一碗。”

“不用。”叶子衿摆摆手,“我不饿,我在和大家开玩笑了。你们继续吃,我去厨房做些东西,好赶上时间让平西王府的人带回去。”

开玩笑?满屋子里人都不相信。要是开玩笑,叶子衿不会费力气说这么多,而且看她的态度,根本也不像是在说笑。

“王爷,这一盘猪腰都是为你准备的。常言说,吃哪补哪,这玩意最补肾,也是最适合王爷吃的饭菜。以后每一餐,我一定让人顿顿都备上。”叶子衿站起来,准备走又停下来,顺手又夹了一块腰花放在容峘的碗中。

众人……

“吃醋呢?”容峘淡笑着将腰花吃下去。

“呵呵,王爷想多了。”叶子衿冷笑,拔腿就走。

“王爷的身份尊贵,即便身边有几个侧妃,也在情理之中。但子衿的个性十分要强,她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假,不知王爷曾经说过的话,还能算数?”叶子衿一离开花厅,叶苏凉立刻不客气地冲着容峘发难。

马氏和叶良禄虽然觉得叶苏凉太冒失了一些,不过他们想到叶子衿,又慢慢地闭上了嘴巴。

“玲珑的书信是让平西王府送礼的人带过来的,我并没有看到书信。所以那丫头在书信之中到底说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仅子衿重承诺,我,同样也是。凡是说过的话,绝对不会更改。”容峘一边回答,一边慢条斯理地将碗中的饭吃完了。

他放下饭碗,又淡淡地扫了胖子一眼。

钱多串顿时打了一个寒战,他就是一个吃瓜群众,该死的越清王看着他干什么。

容峘对钱多串刚才的挑唆十分在意,也十分不满,他冷冷地看着胖子开口,“有些人习以为是,他自己喜欢当种马,喜欢美人环绕,总以为别人和他一样。可惜天下的男人其实并不是和他一眼,我一直羡慕伯父伯母一世一双人的恩爱,也羡慕大哥和大嫂琴瑟和谐的相濡以沐。以后,越清王府只会有子衿一个女主人,伯父伯母自可放心。”

叶良禄和马氏听了,心里又惊又喜。可以说,容峘今日说这番话,其实就是在解释和他们听。想到刚刚对容峘的不满,马氏和叶良禄都有些不好意思。

叶苏离憨厚却最不好糊弄,别以为容峘刚刚的话小小的拍了他和父母的马屁,事情就那么了了。

叶苏离了解子衿,如果不是接到消息,叶子衿绝对不会那样阴阳怪气地挤兑容峘。

他虽然没有看到李玲珑送来的书信,但叶苏离十分相信叶子衿为人,他可以确定,八成京城里真的会送什么美人到定州城来。

“王府里只有子衿一个女主人,王爷别的院子呢?”他不怕死地盯着容峘问。

叶苏离一开口,叶苏凉也反应过来,“对对,或者有女人不计名分围绕在你身边呢?”

“就是,根本就是在想糊弄。”钱多串正被容峘打击得体无完肤,他第一次怀疑他一直坚持的目标是否正确,被叶苏凉兄弟两个一提醒,他又复活,整个人如打了鸡血一般激动起来。

“我的身边连贴身用的人都是男人,以后除去子衿,一切习惯都不会改变。”容峘淡淡地扫了钱多串一眼后,很认真地看着马氏和叶良禄说。

“好,好。”马氏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叶良禄和叶苏离、叶苏凉也松了一口气。

陶杏儿高兴地冲着叶子楣挤挤眼。

叶子楣则狠狠地瞪了钱多串一眼。

钱多串……

说来说去,怎么他又成了唯一的坏人?

容峘说完以后,慢悠悠地出了花厅。

“我觉得他说的不完全可信。”等看不到容峘的身影,钱多串开始挑唆。

“哼,他再不可信,比起你强得多。最起码,越清王还在这么多人面前申明,他这一辈子只会娶子衿一人。不像有些人,成天将开枝散叶挂在嘴边,照着我说,什么为了家族,根本就是花心流氓下三滥的货。”叶子楣狠狠地将碗放下,“爹娘,我吃饱了。”

“才吃了几口,碗里还有饭,咋就饱了?”马氏被她搞出的大动静吓了一跳。

“看到某些人,发腻吃不下。”叶子楣回答完,气呼呼地回答。

“我不是挑唆,你们听我说。”钱多串见她发怒,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胖子,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叶苏凉也瞪了他一眼。

“我是为子衿好。”钱多串解释,“当然也是为了越清王好。”

叶家人集体瞪着他,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的话。论起厉害,还有人能比得上容峘厉害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

“我说的是真心话。”钱多串见没有相信他,急得差点儿跳起来。

“行,你说。”叶苏离不耐烦地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