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太后的好意

看对方的身姿,就知道他们是练家子。

杜彦霖心里又感叹几句,到底是从京城里来的人,这身气势就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他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离开了叶家。

他走了之后,平西王府领头的人,就进屋见到了叶子衿。

“小人见过越清王和王妃。”来人在容峘面前,半点儿也不敢大意,态度显得十分恭敬。

“免礼。”容峘淡淡地发话。

“你家郡主有没有带书信过来?”叶子衿问。

“有,书信就在小人身上。”侍卫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叶子衿。

叶子衿兴高采烈接过来看了起来,可是随着她看得内容越多,她脸上的笑容也越变得冷起来,最后就变成了冷笑。

“呵呵。”她扭头看着容峘给出了意味深长的两个字。

容峘心头滑过不妙的感觉,该不会是玲珑那丫头在信上说了他什么坏话吧?想到这儿,他杀气腾腾的目光顿时落在了侍卫身上。

容峘被人称为活阎王,可见他的厉害之处。这会儿,他用杀人般的眼神盯着侍卫,侍卫吓得差点儿直接掉头就跑。

可惜,他不敢跑。他不仅不能跑,而且还要挺直站着,好等会儿弄清楚他是怎么得罪了越清王,也好回京的路上变得安稳一些。

他可不想出来一趟,就客死他乡。

“除去信,那丫头还有什么要你转告的?”叶子衿慢悠悠地将看完的信折起来,然后揣进了怀里。

容峘的眼神顿时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她的胸口处。

叶子衿心里冒火,根本不爱搭理他,她的目光还是落在了侍卫身上。

摇光和玉衡也没有看到信上写了什么,不过以她们对叶子衿的了解,她们大概也能猜到,李玲珑肯定在信上透露出了什么,而且事情一定是关于越清王的。

几个丫头也不敢乱开口,只是时不时地同情的看了容峘一眼。

容峘的脸色没变,甚至为了讨好叶子衿,他甚至笑得更加温雅。

“郡主说,叶家村这边所有的商品在京城里全都脱销了,希望王妃能在过年之前,再派人送去一批。其次,她还希望王妃能分外给她多做些别样的小零食带上,特别是糖果不能少。”侍卫像鹦鹉学舌一般,将李玲珑说的话,全都照搬过来。

“行,你们暂时留下几天吧。我家房子小了一些,住不下。你们暂时就住在王爷的庄子里吧。三天后,我会将礼物准备好,让你们带回去。”叶子衿不紧不慢将他们安排好。

容峘见她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笑容分明不及眼底。而且他还听出叶子衿说话的时候,分明就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该死的李玲珑到底在信上说了什么?

如果李玲珑在这儿的话,容峘真想揍死那坏丫头。

平西王府过来的人,也不是蠢人,领头的护卫见叶子衿语气不对,越清王的眼神更带着阴沉,立刻抱拳给叶子衿行了礼,“多谢王妃,小人这就领着兄弟们过去。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临行的时候,郡主再三吩咐小人,一定要赶在年前回去,所以还请王妃多多包涵。”

“不会耽搁你们的时间。”叶子衿淡笑回答。“因为你们走得近,所以还有一些年货,你们可能赶不上带走。等年后庄子里送货去京城,我会让人再带过去。”

“多谢王妃,小人一定将王妃的话带给郡主。”护卫见她为人爽快,终于松了一口气。

“玲珑那丫头居然没有偷偷溜出来,倒是难得。”等护卫走了以后,容峘见叶子衿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于是干脆笑眯眯的主动找话和叶子衿聊。

叶子衿冷笑瞥了他一眼,然后用诡异的眼神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一眼,眼神还特意在他的敏感部位停留了一会儿,接着站起来掉头就走,“王爷还是好好养着,否则的话,等来年力不从心可是要闹大笑话的。”

这话带着调戏,还没头没尾。

容峘听了,脸都变绿了。这丫头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先成亲,等你及笄了再圆房。”他笑眯眯地看着叶子衿开玩笑。

叶子衿却根本不是和他在开玩笑,她讥讽完容峘之后,听都没有听容峘说什么,就站起来出去了。

容峘见她怒火正旺,也不敢太缠着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门去。

“京城里这些天可有什么异常的消息传出来?”叶子衿一出门,容峘就再也控住不住内心的怒火,直接审问起外面的几个侍卫。

“回禀王爷,京城最近并没有特殊的消息传递回来。”天枢恭敬地回答。

容峘眼神微冷,沉默不语。哼,叶子衿是接到了李玲珑的信以后才发怒,如果不是京城里出了什么大事,她能那么生气?一群无用的东西!

“属下这就再去查看是否新的信传递过来。”开阳最机灵,他一见容峘脸色不对劲,立刻想到了逃避的借口。

“如果查不出来,你们全都去领板子。”容峘发狠,将所有的怒火全都算在了天机等人身上。

天机几个听了,得了,谁也甭跑,大家赶紧去查查怎么回事吧。

容峘发泄一通以后,站起来过去找叶良禄。

在追妻的道路上,他无师自通。

他发觉叶子衿在叶良禄和马氏面前总是不自觉流露出孩子气,要是叶良禄能帮着他在叶子衿面前多说几句好话的话,或许叶子衿的脾气就没了。

抱着这样的目的,他慢悠悠地来到了后面的作坊内。

叶良禄在作坊里正忙得不可开交。虽然说家里的生活逐渐变好,家里还多了不少的下人。但叶良禄到底是乡下的汉子,从小勤快惯了,让他享福什么事都不做的话,他还真的做不到。

每个作坊都有管事在,肯定轮不到他做苦力。他干脆到处走走,哪个作坊需要用人,他就会过去搭把手。

别看都是小事,叶良禄忙起来,根本就闲不住。

容峘到了作坊内,就显得像个大爷似的。他是王爷,从小就锦衣玉食,作坊里的事情,他一个也帮不上忙。当然,他也不会主动过去帮忙。

可是他是过来找叶良禄帮忙的,肯定不能只站在一旁发呆。于是,作坊里出现了有趣的一幕。

“越清王是不是有事?”叶苏协偷偷问木头。

“他是王爷,能有啥事?”木头瞪了他一眼,“别瞎想,赶紧赶活去。苏心他们出去买猪买鸡鸭去了,明日还不知道忙成啥样了。咱们将手里的活做出来,明日说不定就要过去帮忙。”

“我瞧着也不对劲。”又有两个年轻的村民凑到木头面前,“王爷已经围着叶二叔老半天了。”

“看王爷的模样,分明就是对叶二叔有所求。”

“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闲的蛋疼?”木头发火。

叶苏协和两个年轻人笑着赶紧去备料了。

而事实上,叶良禄一开始的时候,忙得根本没有注意到容峘的不对劲。

等叶良禄发觉的时候,容峘已经围着他转了半个多时辰了。

“王爷有事找我?”虽然说是老丈人,叶良禄骨子里还是挺敬畏容峘的,他根本就不敢在容峘面前摆老丈人的谱。

“李玲珑给叶子衿捎来一封信,信中也不知说了什么,子衿很生气,希望伯父能好好劝劝子衿。”容峘一个字不提,他自己心中的猜想,只是告诉叶良禄,叶子衿生气的初步原因。

“啥事,生那么大的气?”叶良禄吃惊地问。

也不怪他惊讶,以他对容峘的了解,要是容峘能劝住叶子衿,容峘肯定不会过来找他围着他转。

“不知。”容峘淡笑回答。

他很无辜,非常无辜,特别无辜。而事实上,他的确无辜,他现在都不知道叶子衿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行,等晚上回去时,我劝劝她。”叶良禄愣了一下,随即又痛快得答应了容峘。

容峘目的达到,淡笑着和他说了几句,就带着几个属下走了。

他一走,在作坊里干活的人,个个才将心落回去了。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又聚到了一起。

“收获怎么样?”叶子衿看到叶苏离和叶苏凉全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笑着问。

“有我出马,收获还能差?”钱多串摆出一副求表扬的嘚瑟模样。

“没有你,难不成二哥就买不到猪呢?”叶子楣冷笑着白了他一眼,开始打击他。

钱多串……

“这一次别说,还真亏了胖子。”关键时刻,叶苏凉救场,“猪场里二百头的肥猪,全都愿意送过来,价格也很合理。胖子还顺便领着我去了一个养鸡大户人家,明日人家也会将鸡送过来。”

“听到了没有,我可没有吹牛。”钱多串再一次得意起来。

“行,你行。来,胖子,多吃一些。就猜到你们不会空手而归,所以这一桌菜可是我亲自下厨做出来犒劳你们的。”叶子衿笑呵呵地说,她一边说,一边顺手为胖子夹了大鸡腿、蒜蓉虾……

看得出,叶子衿是真的高兴,一转眼,胖子和叶苏凉的碗中就堆满了菜。“嫂子,大哥归你了哈。”

陶杏儿脸色一红,笑着也为叶苏离夹了菜。

容峘就坐在叶子衿的身边,叶子衿却连个菜叶都没有给他。

容峘脸上挂着淡笑,眼神却不时扫过叶良禄。

叶良禄马上想起下午容峘对他说的话,于是叶良禄开口,“子衿呀,容峘就坐在你边上,你别忘了王爷。”

“忘不了。”叶子衿早就主意到容峘的小动作,她冷笑着将猪腰花夹了一块给容峘,“王爷多吃点好好补补,省得太后将美人送过来后,王爷力不从心惹人笑话。”

“不可行?”叶子衿看容峘脸上露出几分迟疑,立刻着急地问。

容峘看着她苦笑,却不知道从何解释。特别边上还坐着一个外人,他就更不能解释了。

钱多串也看到了容峘脸上的迟疑,胖子不是没有眼力的人,“得了,我下去,你们慢慢说。”

“不用。”叶子衿摆摆手。

钱多串见她对自己信任,心又飘飘然。

叶子衿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回了原型,“容峘,回去关上门慢慢说。”

坏丫头!钱多串气得不住瞪着她。

叶子衿斜睨挖苦他,“再瞪也没有用,谁叫你脸上的肉多呢?”

“我这是虚胖。”钱多串气呼呼地回答,“而且胖代表着福气。”

“福气?”叶子衿目光从上到下,将他扫描个彻底。

如狼似虎的眼神,看到钱多串心里直打颤,“对,就是福气。”

“福气没看出来,倒是看出了一声的废气。”叶子衿不屑地给他一个结论。

胖子再一次气结……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容峘喜欢和叶子衿之间保留小秘密,特别叶子衿还毫无顾忌地用此去刺激钱多串。

钱多串一路上被欺负,到了叶家村,马车一停,他就直接跳下了马车,然后急匆匆地进院子找马氏告状去了。

“德行,也就这么一点儿能耐。”叶子衿看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

容峘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随后也进了院子。

等两个人进了屋子以后,却发现家里还有其他的客人在。

“草民见过王爷、王妃。”杜彦霖坐在花厅内,正和叶夫人、马氏说话,他见容峘和叶子衿进屋,立刻站起来恭敬地给他们行礼。

叶子衿一愣,这货怎么在家里?貌似叶家和杜家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平时交情也比较平淡。看杜彦霖说话的态度,却好像和家里人十分熟悉。难道她到定州这几天,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吗?

钱多串和杜彦霖认识,不过两个人的关系也不算太熟,所以钱多串只是和他敷衍地打了招呼,就开始找马氏告状,“伯母,叶子衿和越清王路上欺负人。他们两个人欺负我一个,你得给我做主。”

叶子衿见他真像孩子一样找马氏告状,气得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马氏也头疼,一边是女儿女婿,一边却是讨喜的孩子,她有些为难。

“子衿,你又欺负多串干什么?”没办法,马氏再喜欢钱多串,钱多串也属于别人家的熊孩子。就像小孩子告状一样,作为家长的马氏肯定得先教训自家的孩子。

钱多串见叶子衿被马氏训,不禁得意起来。

容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开口,“没有人欺负他,他又不是我和子衿的儿子。我们用不着什么都让着他。”

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钱多串扭头瞪他。

容峘脸色很淡,眼神也很淡,钱胖子的胆子越来越肥了呀。看样子得找点儿事情好好折腾一下这货才行。

钱多串不是缺心眼,容峘越是表现得淡然,他越觉得不对劲。他心虚地将屁股下的椅子往边上拖了拖,打算离容峘和叶子衿远一些。

“胖子,你真敢说。我发觉你进了监狱以后,说谎的本领越来越厉害了。”叶子衿卷起袖子开始找鸡毛掸子,“你怎么不告诉我娘,我和容峘是怎么欺负你的?”

“你们挤兑我。”钱多串输人不输阵,反正到了叶家,他有靠山,根本不怕叶子衿翻脸。

“挤兑你?就你?”叶子衿讥讽地看着他,“我和容峘说悄悄话,谈得还是正事,不告诉,就是挤兑你?”

马氏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闺女再不好,那也是亲闺女呀。女婿再不好,那也是亲女婿。而且听叶子衿的意思,分明就是钱多串的错。于是,她心里的天平立刻倒向了叶子衿那边,“多串呀,他们既然谈的是正事,你就甭打听了。”

钱多串……

“子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

叶子衿一回头,就看到叶子楣和陶杏儿进门来。

“嫂子、姐。”叶子衿和她们打招呼。

“定州那边的事情解决呢?”叶子楣关心地问。

“完结了,只可惜死伤了几个人。”叶子衿回答。

“咋还死人呢?”马氏一听吃惊地问。

“这事说起来话长。”叶子衿叹口气,“摇光,你来说吧。”

摇光答应一声,笑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通。

“果然和你有关。”叶子楣狠狠地瞪了钱多串一眼。

马氏看着钱多串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不满。

钱多串……

“我也是受害者。伯母,你可要为我做主呀。”他开始喊冤,“是周家旁系做的恶事,王爷已经给了他们颜色看看。祖母心里愧疚,已经决定和京城那边断了关系。周一鸣那货到定州来,我也想着法子赶他走了。说起来,周家那边就没有几个好东西。伯母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叶子衿和越清王,当初那家伙到定州,我是不是想尽方法要赶走他?”

“凭什么要给作证。”叶子衿不愿意配合他,“我记得刚刚还有人在我娘面前告状来着。”

“不管如何,周一鸣到定州来,是投奔你们钱家,而且的的确确是住在了钱家。”容峘帮腔,不过他帮的是叶子衿。

叶子楣再瞪了钱多串一眼。

钱多串底气不足,容峘说的话属实,他没办法否认。

“娘,你都不知道,姓周的那家伙就是个小人。他到了定州以后,还拿出银子买名声,好似走水的事情和他们周家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似的。”叶子衿再补刀。

钱多串的脑袋顿时耷得更低,在叶家人火辣辣的目光下,他简直没脸见人了。

“定州城内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这时,杜彦霖开口,“周家人行事手段的确太过毒辣,而且后来的那位周公子,为人太虚伪。不过,钱家的确算是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是被他们给牵连了。也不知道,那人如何有脸住进钱家?”

杜彦霖说的一番话分明就是向着钱多串,他居然不惧容峘和叶子衿的身份,直接为钱多串解释了一番。

钱多串感激地看了杜彦霖一眼,这小子够仗义,勉强能做朋友。“还是兄弟你比较耿直,不像有些人坏心眼拖我下水。”

他一边说,一边斜睨看着叶子衿。

叶子衿得意地冲他一笑,“胖子,你觉得我说的是假话?”

钱多串……

他心塞,因为他还真不能说叶子衿说的是假话。

“好了,人都到齐了,让人上饭。”闺女、女婿全都回来,马氏高兴得很。

“娘,厨房里没有做我们的饭菜吧?”叶子衿伸头问。

“就算没有做你们的饭,还能少了你们吃的?”马氏笑眯眯地回答。现在家里生活好,每日上桌都是好几个菜,米饭做的也多,加上今日杜彦霖这个客人在,厨房做了十来个菜了。

她并不怕不够吃。

“我倒是无所谓,我和王爷随便吃一点儿就行。我是怕胖子不够。”叶子衿又找到机会喷钱多串。

“肥头大耳,就是这么吃出来的。”容峘再补刀。

钱多串……

他就胖怎么呢?碍谁的事呢?他胖,他骄傲行不行。

陶杏儿和叶子楣见胖子一脸悲愤的模样,都忍不住笑起来。

“算了,娘,我到厨房,让他们再多做几个菜。”叶子楣开口,“省的有人回去告状,说我们叶家苛刻他,连个饭都不让吃。”

“谁告状呢?”钱多串十分委屈,可怜兮兮看着她小声嘀咕一声。

“谁问说的就是谁。”叶子楣冷笑回答。

钱多串听了,心里立刻后悔起来。早知道,他就不多嘴说话了。

马氏觉得钱多串真心可怜,对于胖子的告状,她现在半点儿也不用怀疑真实性了,这不,在她的眼皮底下,钱多串就被她的两个女儿欺负得不成样子。

“多串呀,甭搭理他们。赶紧坐下,马上就开饭。”

钱多串期期艾艾地坐了下来。

“王爷请。”无论容峘在叶家表现得如何亲民,叶良禄和马氏在他面前还是觉得不自在,他们夫妻只要和容峘说话,不自觉就会带上敬语。

相比之下,几个小辈和容峘说话就要随意多了。

“妹夫,酒厂已经盖上了,啥时候招收工人?”叶苏凉好不容易逮到说话的机会,立刻凑到了容峘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