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当时在大堂,胡宝意识到不妙后,想要招认的原因。
即可以拖延时间,又不会有严重后果。
却不想其他几人嚷嚷叫嚣,而且执行衙役下手太快,用破布堵了胡宝等人的嘴。
胡宝根本没来的及招认。
想到江龙会递折子,彭喜倒吸一口冷气,庞成安看过折子,会怎么想?
如果不能想到合适的理由推脱,到时他怕是要倒霉。
庞成安不是没有心眼之辈,不会只相信卫勇等人是招摇撞骗,若是认定他也有参与,那就惨了。
总得来说,庞成安平庸死板,但却还算是个清官。
若是发现心腹手下背着他贪敛钱财,横行霸道,那么彭喜的下场不会比卫勇等人好。
潘文长急急赶向驿站。
一路上心思百转。
都怪自己,一时间心生贪念,本想要早点纳妾生儿子传承香火,却落得这般的下场。
彭喜本来头疼,但看到潘文长来到,眼睛猛然大亮。
“还请彭大人救救草民!”
“好说好说。”彭喜笑眯眯的,听潘文长说完难处,大方的说道:“既然在此处待不下去,不如跟着本官去望沙城算了。”
“多谢彭大人!”
江龙审完案件后,在大堂待了一会,以防彭喜前来闹事问责。
片刻后,何道回来复命。
听何道说,彭喜只是气的脸色铁青,而没有发作,江龙便猜到彭喜不打算在明面上撕破脸了。
离开了县衙去做事。
望沙城,乃是望沙郡的郡城所在,城墙高大雄伟。
在城外东南方向二十里处,座落着好几座豪华的别院,乃是望沙城许多官员建造。
之所以在此处建盖别院,是因为这里一座矮山上,不但生长着果树,而且居然有好几个温泉的泉眼。
泉水清澈,潺潺流动,温暖异常,泡在泉水中,非常的舒爽。
但这天,一伙蒙面人却是趁夜来袭。
蒙面人的数量不下一千,举着火把挥舞大刀闯进,将这些豪华的别院通通放火焚烧。
火苗蔓延,在深夜里,烧的火光通天。
正巧在豪华别院中享受的官员子弟,全被杀个干净。
丫环奴仆则是基本上没事。
只有胆大反抗的,被蒙面人用刀给剁了。
等到官兵赶来,蒙面人已经全数退去,豪华的别院,则只是剩下一堆残墙破瓦。
庞成安得了消息大怒!
这伙歹人太过猖狂,居然敢在望沙城不远处,直接就是向官员家中的别院动手。
这是在挑衅朝廷!
立即命人召来都尉姜奇,商量剿灭蒙面人之事。
但他们还没有商量好对策,在望沙城郡境内,许多富户官员紧接着又是接连遭袭。
有三家地方富商直接被灭满门。
六个官员小吏,被蒙面人砍了脑袋。
接到汇报,庞成安又怒又急。
怒的是蒙面人胆大包天,直接跟朝廷对着干!
急的是在自己辖区内,发生这等重大事件,禀报到上边后,上边肯定要问责于他。
为对于他的仕途升迁大大不利!
潘文长昨天喝了不少酒,今天起的稍稍迟了些。
他本是县学教谕,来县衙本就是帮忙,迟到一些也是无妨。
毕竟是官吏,平日里也没有固定的上工时辰,都依靠的是自觉。
只是最近事情多大家都很忙碌,手头上有做不完的事情,所以很少有人迟到早退。
来到县衙,潘文长便要去后堂自己的房间做事,但却被拦了下来。
皂班衙役郭铁说,江龙有前堂传唤。
潘文长闻言后没有多想,却是不料刚刚跨进门槛,就看到了正是被施刑的卫勇等人。
此刻卫勇等人腰间的衣衫已经被打的破烂,渗出斑斑血迹。
而最骇人的,则是六人全都七窍流血,出气多,进气少。
潘文长心中有鬼,看到六人下场,直吓的双腿发颤,面如土色。
江龙听到声音看了潘文长一眼,又瞄向卫勇等人,见下边六人已经是伤重难愈,便让施刑的衙役停手。
直接把人活活打死在大堂上,名声不好。
给留一口气,左右即便抬回家,也已经是无药可医了。
“潘文长,你可知罪?”
江龙的声音传来,潘文长吓的双腿猛颤,膝盖一软便是跪了下来,他本就胆小,此时又见卫勇等人被打成这般模样,明显是活不成了,哪里还敢再出言狡辩半句?
“下官知罪。”
“既然已经知罪,便立即招拱,签字画押吧。”
“是。”
潘文长把彭喜等人主动找上门来的经过,一一说出来,然后在供词上按下了手印。
“来人,脱了潘文长的官袍!”江龙冷声说道:“原本见你最近的表现非常不错,本官想着县城这阵子发展的势头良好,县学不可以再荒废,想要新盖县学广招学生。
把县学这一块,交给你来打理。
到时再给你配上几个副手……却不想本官却是看走了眼。
你是熟读诗书,颇有学识之人,学了一辈子圣人言论,怎能为了些许钱财而置朝廷律法,天道公理于脑后?”
“草民羞愧!”被扒了官袍,只穿内衫的潘文长狼狈之极,又被江龙狠狠的训斥,一时间羞的无地自容。
同时也是后悔,江龙已经有意重修县学,广招学生。
以江龙的手笔到时县学必然会被建的高大堂皇,一片欣欣向荣,这大好机会,竟然是失之交臂,擦肩而过。
“你已经上了年龄,而且前阵子帮了县衙不少忙,本官此次只会上报拿了你的教谕之位,不再打你板子,你这便退下吧。”虽然潘文长贪心,但到底是被窜动的,而且除了偷偷抄录了店铺资料,也没有再做其它的坏事情,所以江龙没有下狠手。
潘文长给江龙磕了个响头。
缓缓起身,干瘦的身体佝偻着,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一步一晃的走出大堂。
走出县衙后,大街上的人对他指指点点,潘文长羞愧难当,用衣袖遮着老脸匆匆折向家门。
待回到家中,老妻惊讶,待询问清楚事情经过,双眼一翻就是晕了过去。
吓的潘文长赶紧帮老妻狠掐人中。
半晌,老妻悠悠醒来,然后以泪洗面。
嘴里低泣,念叨个不休。
虽然没有责备潘文长,但潘文长听后才是真正意识到不妙。
先前被拿了官位,深受打击,潘文长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老妻开口,他才慌了。
没了差事,以后就没有俸禄可拿,家里吃什么喝什么?
还有,这套宅子也会被收回去,以后住哪里?
如果租房屋,又是一笔开销。
江龙没有来之前,潘文长住在破旧的县学里边,从没有为住所发过愁。
就在潘文长发慌六神无主之时,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干爹,干爹不会扔下我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