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常笙画只会在宁韶明的事情上斤斤计较。
车队果然是往寻市的方向去了。
常笙画跟匡盛星互相通了个电话,询问匡家在寻市那边的后续事宜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
匡盛星表示不用担心,在知道有人刻意坑匡家之后,他早就把尾巴给扫干净了。
宁景侯全程听着常笙画的声音,等她挂断电话之后,他扯了一下嘴角,冷笑:“匡家是吧?我还没兴趣去碾死一只大一点的蚂蚁,你也不用在这里特意提醒我。”
常笙画故作惊讶道:“原来伯父还记得一只蚂蚁的名字。”
宁景侯沉下了脸。
常笙画也收起了脸上的夸张色彩,“那我就好生记住伯父的这番话了,我也相信——匡家这种小石子,还劳不动帝都的人来操心,对吧?”
宁景侯的眼里带上了审视,“只要帝都那边不操心他们,你也能不过多去操心别的了?”
常笙画矜持地一点头,“礼尚往来。”
宁景侯嗤道:“那你让他们也离覃家远一点,不然我可不保证有覃家的对头会误伤他们。”
常笙画扬起眉头,“在商言商,匡家只是跟覃家做点小生意,干涉不了别的事情。”
宁景侯道:“最好是这样。”
常笙画没说话了。
她掐着指头算了一下,小狮子那边的解释理由有了,匡家暂时不会有人敢动了,歼龙大队那边有军方会帮忙挡一挡……那外界的影响因素就基本上解决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问题就不是常笙画现在能够马上搞定的了。
常笙画轻轻吐出一口气。
不急,要相信小狮子自己也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
中午十一点多,他们的车就开进了寻市市区。
前座的秘书问道:“先生,那些市领导说是在酒店给你摆了接风……”
“让他们都去办公楼大门口等着,直接口头跟我做工作汇报,”宁景侯冷着脸道,“事情都处理不好,还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做什么?”
秘书点头,立刻就给对方回复电话去了。
常笙画听着也不评价什么。
如果宁家家主是个只会中饱私囊的酒囊饭袋,那他也坐不稳这个位子,私生活不予评论,但宁景侯在公事上的观念还是比较正的。
寻市的市政府门口。
一溜儿高层领导等在了那里。
常笙画跟着宁景侯一起下了车。
没等那些领导们过来寒暄,又一个车队过来了,七八个人下了车,他们穿着西装,可是明显看得出体格健壮,神容刚毅,几乎将风都带得肃杀起来。
这下别说是常笙画,连宁景侯都愣了。
他们没想到这么巧,直接就碰上了世家和军方合并的调查组。
——宁韶明刚好就在这组人之中。
常笙画赤裸裸地将宁景侯和宁韶明之间的关系摊了出来。
那一瞬间,宁景侯看她的眼神都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常笙画了然,“看来伯父很介意韶明的身份……”
话锋一转,常笙画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可是你们长辈之间的纠葛,凭什么牵扯到我们身上?”
宁景侯“呵”了一声,“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您这不是暴力就是冷暴力,还希望能把人养熟,”常笙画惊异地道,“您觉得您是驯兽师呢,还是太低估您宁家血脉里的暴脾气了?”
宁景侯的脸色霎时间铁青一片,“我做事轮不到你……”
“宁家主,”常笙画意味深长地截断了他的话头,“你在这个位子上坐太久了,除了宁老爷子,恐怕没人反驳过你的话了吧。”
宁景侯微微一顿。
“人在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的时候,反而容易出错,”常笙画轻笑一声,“宁家最近出了这么多岔子,你很惊讶吧?但是比起有人作祟……为什么伯父不先去想想,是不是你忽略了什么呢?”
宁景侯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份怒色慢慢地褪去了,变成了若有所思。
“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想伯父也没心情继续跟我聊了,”常笙画率先起了身,“刚才冒犯了,希望伯父大人有大量,别见怪……我回房间去了,明天见。”
常笙画礼数周到地道了别,然后转身离开,步履自在,好像一点儿都没有被刚才的剑拔弩张所影响。
宁景侯盯着她的背影,眼睛微眯,久久没有出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生?”隔壁桌的秘书唤了他一声。
宁景侯摆了摆手,“没事,去查一查江家最近的动静。”
秘书立刻点头,“是。”
常笙画回到了酒店房间里。
斯文德的电话像是长眼睛了似的打了进来。
常笙画接起了电话。
斯文德也不客套,直接就道:“那位宁家主的下一站是寻市。”
“寻市?”常笙画乍一听就觉得很耳熟。
斯文德提醒道:“郭里虎。”
常笙画恍然大悟。
寻市就是赵素林的老家,那次常笙画跟着他回来,一方面是为了逮住作伪证的you-know-who退役成员东皇,另一方面是为了暗中查这里的武器加工线——孟氏军工。
那次匡家还差点儿被坑进来了,最后被匡家大哥匡盛星摆了一道回去,断了孟氏军工的资金链,让对方一时之间没办法兴风作浪。
常笙画沉吟道:“调查组已经查到这一步了么?我不记得寻市跟宁家有什么关系。”
斯文德说:“寻市上头有一条线是搭上了宁家的,不过宁家是真的不清楚这件事。”
所以宁景侯就是倒霉躺枪,还不得不及时来收拾烂摊子,免得引火烧身。
“那批势力的手脚真的是很多啊……”常笙画心想恐怕五大世家都被渗透了,难怪这次他们联合军方搞了这么大的动作……
外忧内患加起来,不狠下心做点什么,那就真的是动摇根本了。
斯文德啧了一声,“他拉着你去,是不是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