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达室在疗养院大门那边,常笙画和富茜茜走过去的时候,还被巡逻人员叫住了,刷过通行证之后才让她们走的。
“有考察团的人来了,这个星期肯定会管得比较严,”富茜茜说,“每次有生人来的时候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常笙画无可无不可,“怎么,还怕生人来了之后捣乱?”
富茜茜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有一年也是来了个什么团,偷偷带走了两个病人,估计是跟电视里演的差不多,黑势力什么的……那段时间疗养院全体都被扣工资了,之后管得就更严了。”
“是吗?”常笙画也听过这件事,还考虑过类似把人弄走的手法,不过暂时找不到最佳方案。
传达室里灯火通明,值班的工作人员态度很好地将信件找出来给了常笙画,还让她签名确认已取件。
常笙画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然后就笑了,十分配合地签了字,出门之后还是面带笑意的。
富茜茜取笑道:“常姐,你的大牙都要笑出来。”
“嗯?”常笙画一愣,然后就意识到自己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放下来,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所谓情难自禁,不过如此,哪怕是隔着山水万里,那股想到对方就心生欢喜的感觉始终是不变的。
富茜茜缠着常笙画拆信。
常笙画很无奈,“拆了也不会给你看,你着急什么?”
富茜茜顿时大失所望,“就看一眼呗?”
常笙画斜睨她,不坑声。
富茜茜故意做出哭丧脸状。
除了小狮子卖萌,常笙画对其他人都无感,所以很冷酷很无情地拒绝了富茜茜的不合理要求。
不过这会儿常笙画还不想回宿舍,又的确心里着急想拆信,便找了个石凳坐下来,小心翼翼把信封的口子打开了。
富茜茜的眼神不停地瞄过来。
常笙画刚才就捏到信封里颇丰的厚度了,这会儿打开一看,她就微微哑然。
“常姐?”见常笙画拆了个口子之后就不动弹了,富茜茜纳闷地看着她。
“没什么。”常笙画道,然后拿着信封一倒,倒出三个小狮子折纸。
富茜茜:“!”
这是什么骚操作?!
梁平宇有多得人心呢?
当年的莫爷明明是幕后黑手,但是她以清扫背叛者为梁平宇报仇的名义上位,振臂一呼,四方响应,那些追随者如今仍然牢牢替莫爷守住帝都的地盘。
而梁平宇的地盘四分五裂,不愿意归顺莫爷的人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纷纷表示——他们追随的梁爷已死,世界上再无人可以让他们甘心臣服。
如果是黑白势力的人提起梁平宇,他们都会叹上一句——英雄仗义,只惜命薄。
说句不好听的,莫爷手下集结了对梁平宇最忠心的老部下,就算她经营了这部分势力十几年,但是如果梁平宇没疯没死,跑出去和她对着干,莫爷手下立马就有三分之一的人倒戈到梁平宇那边!
从梁平宇“死亡”到现在,不过区区十五年,新生一代的确长起来了,可是还不足够让老一代的人记住义薄云天的梁家父子,甚至像是常笙画宁韶明这个年纪的,都是听着梁家父子的故事长大的!
所以金先生想利用梁平宇的名声来收拢势力,说实话,还真的不是痴人说梦,只是常笙画之前没有想到罢了。
如果金先生还在替那批势力卖命,那么他就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样收拢的力量很难掌控,无法为付家等明面上属于白道的家族驱使,可是金先生现在摆明了要自立门户,那么这么做就不奇怪了。
救出一个梁平宇,就能收获一批保得住自己小命和地位的小弟,这么划算的买卖,常笙画都觉得错过实在可惜,而金先生又怎么会是个抓不住机会的人呢?
不过就算知道金先生的目的,常笙画和安秋还是要琢磨怎么才能对付他。
“莫爷那边怎么说?”安秋问道,联系莫爷的事情是斯文德那边做的,you-know-who不方便和她打交道。
常笙画回道:“没什么特别的,金先生的人就是盯着她,看起来什么都没做。”
安秋还是有些搞不明白,“你让她把梁爷藏起来了?”
反正自从常笙画放出消息说梁平宇在疗养院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
这也是金先生迫不及待跟井孟可联系上的原因——跟梁平宇相关的事情里,疗养院是唯一能够明确的信息。
金先生未必没有考虑过这是个陷阱,但是这个安排太巧合——那批势力要倒台了,帝都世家要清账了,莫爷想彻底弄死他了,梁平宇不见了,常笙画挑衅上他了。
无论是为了避开风头还是迎战,金先生都没有不来这里的理由,这也算是常笙画给自己安排的后路——如果她和you-know-who联手都找不到鸠头和蛮子,那就只能想办法从金先生身上下手。
安秋提出质疑的想法:“从金明锐身上下手不是更难吗?你已经拿到了第六区的权限,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去排查,只要人在这里,那就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
之前不慌不忙的人明明是常笙画,安秋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和金先生杠上,以常笙画现在的工作和身份来说,这样并不明智。
常笙画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什么都不做,他就会放过我?”
从莫爷请她上门去给梁平宇看病开始,或者说是常笙画和莫爷联手坑了金先生之后,他们之间就已经是对立的立场了,更何况后来金先生又是挑拨人来重伤宁韶明,还让常若诗过来自荐枕席……
种种恩恩怨怨叠加起来,别说是金先生不想放过她,常笙画还不想放过对方呢!
安秋转念一想,就想明白常笙画的意思了,不由得腹诽她这跟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区别只是在于红颜换成蓝颜了!
常笙画瞥了安秋一眼,幽幽地道:“动谁都行,动他就是不行……算了,单身狗也搞不懂冲冠一怒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