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宁韶明若有所思,“跟莫爷打擂台呢?”
常笙画一听,笑了,“哟,会主动用脑子想事情了?还真的学乖了啊。”
宁韶明嘴角一抽,“少打岔,说正事呢!”
常笙画这才道:“也没什么的,警告她安分点而已。”
宁韶明翻了个白眼,“警告帝都的莫爷,亏你做得出来……”
换做是别人的话,估计都被莫爷给当场毙了,虽然她是一个女人,可是能在帝都守住这么一份家业,怎么可能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说来也是让人痛心,宁韶明总觉得他的生命里遇到的女人都不太正常……
常笙画却不觉得她做得太惊险,既然敢做,常笙画自然就有不会出事的信心。
“那位梁爷……真的治得好吗?”宁韶明已经知道那是梁平宇了,叫的也是他当时在道上的名号。
常笙画并没有咬死自己的说法,只是道:“治不治得好,其实跟病人本身的求生意志很有关系的。”
如果梁平宇自己就没有打算让自己恢复正常,而是沉浸在虚幻的世界里苟且偷生,那么就算是医学技术再进步一百年也治不好他。
宁韶明也能理解常笙画的意思,唏嘘道:“一代枭雄……啧啧。”
常笙画笑了,“枭雄不枭雄不好说,眼光不好心太软就是真的。”
宁韶明嘟哝道:“你这话里的信息量很大啊……”
常笙画眼露几分促狭,“你脑补吧,反正我什么都没说。”
宁韶明“嘁”了一声。
常笙画道:“不管怎么样,治还是要帮忙治的,我还指望着从莫爷那边撬出金先生的信息呢。”
说实话,如果不是跟you-know-who的事情有关,梁平宇的病症又有研究价值,常笙画还真的不怎么想搭理莫爷,她那种女人……啧,常笙画不太信得过她。
提起you-know-who跟金先生背后的那批势力,宁韶明就忍不住有点头疼,“最近金先生那边好像挺安分的……”
反正宁韶明已经很久没听常笙画提起过这些事情了——虽然常笙画也不是每件事都会告诉他。
常笙画很自然地道:“没办法,他们都来帝都搅风搅雨了,没把我们这些小虾米看在眼里。”
宁韶明表情扭曲。
常笙画淡定得很,仿佛说的只是今天中午吃什么之类的小事,“放心吧,别的做不到,但是我们浑水摸鱼保个平安还是可以的。”
宁韶明痛苦地呻吟一声:“不要提醒我他们想插手帝都的局势这件事……”
放在古代,这他喵的就是造反的大事好么!
比起上一次的各种试探,这一次的常笙画做的举动更有针对性——她和梁平宇互相拿着画板花了半个小时在画画,然后又陪梁平宇下了一局围棋。
围棋下完之后,常笙画就拿着东西离开了。
梁平宇的目光还追着她好一会儿,直到常笙画离开了玻璃屋,梁平宇才把视线收了回去,继续表情呆板地看着落地窗外的花园。
其实花园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叶子都因为冬天的到来而落光了,只剩下干秃秃的树干。
可是他仍然看的很认真,仿佛人生里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件值得等待的事情。
在常笙画从玻璃屋出来之后,莫爷打量她的眼神都是复杂且充满探究的。
常笙画见状,就笑道:“莫爷不用想太多,我毕竟是专业的,这些事情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实际上操作也需要一些技巧,跟是不是我这个人引起他的注意力没有关系。”
莫爷这才点点头,放弃了把常笙画的举动原样复制的想法。
她当然也知道常笙画的每一步都是带着独有的含义的,操作不当的话,就会让梁平宇拒绝和常笙画再次接触。
她只是……有点羡慕能和梁平宇达到接触交流的目标的常笙画。
如果被外人知道莫爷这样的想法,估计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或者是笑掉大牙了。
常笙画不仅把围棋和纸笔带了出来,还把她和梁平宇画过的纸张全部按顺序细心地收好,一起拿出来了。
莫爷和宁韶明都有点好奇,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些画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凌乱的线条,偶尔能看得出一两个生活化的图案,但是大部分看起来都是没有象征意义的。
如果不知情的话,一般人恐怕会以为这是两个小孩子的信笔涂鸦。
宁韶明有点懵逼,“这些东西有研究意义吗?”
常笙画笑了笑,“当然,一个人的每个动作其实都有它所代表的含义。”
宁韶明表示这种事情太高深,不是他这种凡人能够理解的。
为了梁平宇的病情,莫爷这段时间也看过很多心理学的书籍,带着点探究地问:“是画画时的动作有意义,还是这些画更有意义?”
也许她也可以像是常笙画上次那样,从梁平宇平时的涂鸦里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毕竟那次常笙画将那些凌乱的蜡笔画摆在一起,然后拼凑出“deliver-”这样的单词,还是让莫爷挺受震撼的。
梁平宇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很久了,那个单词是唯一他愿意表达并且被莫爷看到的信息。
在之前的十几年里,他们就一直鸡同鸭讲着,谁也看不懂对方在想什么,做什么。
常笙画也不介意莫爷想要“偷师”的想法,想了想,道:“不管是动作还是画都是相互关联的,不能单独说哪个更重要,或者是单拿一个出来作解释……”
常笙画大概地解释了一下,然后就给他们做了个示范。
她直接在画板的白纸上画起了线条,让宁韶明和莫爷盯着那些线条看。
常笙画一开始是画得挺慢的,一条一条的直线又笔直又规律,足以让强迫症患者看上一天都不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