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韶明问她:“那你呢?你不会什么都不做,对吧?”
常笙画耸了耸肩,“我不一样。”
但是她没说哪里不一样。
宁韶明忍不住道:“这是个坑,掉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常笙画半开玩笑道:“所以我就在试着在你掉到一半的时候把你捞出来。”
宁韶明死死盯着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的想法并没有什么意义,”常笙画说,“你一只脚在里头,拔出来就行了,我整个人都在里面,想要出来,除了把那个泥坑打碎,还有什么办法呢?”
宁韶明不吭声了。
常笙画给茶壶加了水,然后给他的杯子倒了八分满的茶,从头到尾,她的手都稳得不像话。
常笙画永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宁韶明注视着她,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莫名焦躁的自己。
“别急,”常笙画安抚道,“他们的战争打响了,你要学会躲远点,那就万事大吉了。”
就像是普通的老百姓一样,上头的神仙打死打活,也影响不了他们的生活。
宁韶明呢喃道:“我不觉得我躲远了就能解决这些问题。”
常笙画笑了笑,“怕什么,有我呢。”
宁韶明恼羞成怒地道:“我不需要你一直帮着我!”
常笙画不吭声了,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被常笙画的眼神看得有点心慌,宁韶明的舌头一下子就打结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常笙画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道:“我知道,但是这件事真的不是你能做得来的,对我来说,你只要把歼龙大队保住了,别的都好说。”
这是她跟宁韶明两个人的退路,别的什么都能丢出去,就这个不能丢。
宁韶明明白了她的意思,表情不怎么好看。
就如常笙画所说的,他离开那个圈子太久了,所以帝都的局势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宁韶明仍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更没想到他离开了几年,如磐石般的五大世家都会有被人动摇的一天。
只是一份简单的身体检查报告而已……
宁韶明深深吐出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好,歼龙这边我会看好的,那现在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宁景侯那边会不会查到你身上?”
常笙画的表情很微妙,“估计不太可能……因为在他心里,我们俩是一条船的,那份报告被曝光,对你的地位影响很大,他觉得我肯定不傻。”
宁韶明听着有点别扭,“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常家的人,他真的会相信我跟你是一条船上的?”
常笙画笑了,“不,他会相信我们是一张床上的。”
常笙画这么一说,虽然没表明什么,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挺明显的,宁韶明瞬间就翻了个白眼。
得了,到头来还是脱不了干系的。
常笙画斟酌着道:“后续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是起因应该还是在你身上。”
“……啥?”宁韶明本来还等着常笙画交代自己做过的坏事呢,结果一个屎盆子就直接扣过来了,宁大少瞬间就懵逼了。
常笙画还挺理直气壮的,“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错什么了吗?”
“诶,不是……”宁韶明急了,“怎么变成是我的错了?”
常笙画给他掰扯道理:“你看啊,一开始是因为继承人的问题,宁家被万家坑了一把,然后你爸就想着找你麻烦,想让你回去结婚,这些事情你都是知道的吧。”
宁韶明下意识地点头,“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常笙画老神在在地道,“要不是为了帮你出口气,我怎么会想着去调查你爸的身体检查报告?我没去调查,这份报告就不会泄露,然后被其他人截胡了,最后就出大事了……你说,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这个黑锅扣得太死,宁韶明目瞪口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敢情全是我的错?”
常笙画想了想,很勉强地道:“有我一半吧,我还以为他们下手的逼格不会这么低,看来我太高估他们了。”
宁韶明简直要被气死,“说来说去,就是你没错对吧?!”
常笙画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淡定,你说我错了就错了,行不?”
“我说有个屁用啊!”宁韶明怒道,“你丫的就是不认错!”
常笙画眨眨眼睛,“我错了。”
宁韶明离奇地愤怒了,“你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
常笙画默默地给他倒茶,“喝杯水,润润嗓子?”
“……”宁韶明在考虑着掀了桌子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常笙画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立刻露出一个危险的表情。
“……”麻蛋,女魔头你丫的还敢威胁我!?
宁韶明都快要被气晕过去了,可是常笙画还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宁韶明气了半天没着落,那股气就跟被戳破了的气球似的全都泄掉了,他都没力气生气了。
常笙画见状,这才慢悠悠地道:“肯听我仔细说了?”
宁韶明默不作声地一摆手,一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表情。
常笙画笑了笑,这才道:“其实前因后果我已经交代了,我就是想去给你爸找点麻烦,不过他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想从你身上弄个孩子,我觉得很奇怪,就想把他的身体检查报告弄出来,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放在两个月前,常笙画都偷不出宁家现任家主的身体报告,但是自从和吊兰他们见过面达成共识之后,有斯文德和you-know-who老队员两个大杀器在,常笙画想弄这么一份东西还是很简单的。
毕竟窃取情报什么的,有谁能比you-know-who的成员更顺手呢。
当然,常笙画猜的是宁景侯得了什么慢性不治之症,并没有料到会是子嗣方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