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点?”常笙画反而靠了近去。
因为她的个子不矮,所以他们之间就差了半个头而已,常笙画只要一仰头,很轻易就能用嘴唇触碰到他的脸颊,当她发出轻笑的时候,呼吸声都打在了宁韶明的脸上。
宁韶明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简直想要暴走了,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去推开面前这个可怕的女人,他绝望地道:“报告教官,我要去尿尿,你就放过我吧。”
他已经被逼得口不择言,常笙画听得更忍不住笑,宁韶明都能感觉得到她因为笑而发颤的身体,甚至闻得到她身上洗发水的味道,还有一股很古老的化妆品的味道,像是他儿时记忆里母亲常用的雪花膏,浓郁却又不媚俗的玉兰香,绕之不散。
常笙画连一双眼睛都笑到弯弯的,眼里藏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像是天上飘飞的白雪一样逸散出来。
“宁小明——”她拖长了声音唤道,声音里都是宠到不行的意味,“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宁韶明从那股玉兰香中回神,还没来得及炸毛反驳那一句可爱,就感觉到脸颊上被什么微凉的东西碰了一下,宁韶明的第一反应是树上掉下来的雪花,但是雪花不应该是冰冰凉凉的。
然后宁韶明就意识到,他被常笙画亲了一下。
这一下甚至不能算是亲,其实就是近距离地碰了一碰,在这样的天气里,感觉不敏锐的人都不会察觉得到这个吻。
常笙画终于愿意退后了,她往后轻踏,靴子在雪地上踩出“吱呀”声,和宁韶明拉开了小半米距离,仿佛刚才做出奇怪举动的人不是她似的。
“宁中队,”常笙画还是笑意盎然的模样,“你——”
“……闭嘴!”宁韶明反应过来,脸在一眨眼间就红了个遍,整个人都看起来要烧起来了。
常笙画完全不理会他的警告,半是调侃半是玩味地道:“——的脸真滑。”
“轰!”宁韶明这下真的是脸红到整个人都炸了。
常笙画终于按捺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远远藏在不同方向围观的歼龙队员们面面相觑,眼里写满了“懵逼”两个字。
刘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
队员甲:“你没看错……”
刘兴:“教官好像……”
队员乙:“是的。”
刘兴:“亲了老大一口!?!”
队员丙:“qaq好可怕。”
全体队员:“……”瑟瑟发抖中。
故而,当第九师第三步兵营扎营完毕之后,和歼龙大队遥遥相隔着烧火做饭的时候,孙营长就发现对方阵营里的十几个兵显得很奇怪,不是这个被火烫到了手,就是那个被绊了个大马趴,怎么看怎么状态不对。
孙营长一脸微妙。
难道说歼龙大队真的是因为状态不行,所以才必须要请外援的?
常笙画带着歼龙的第一小队,和孙营长的第九师第三步兵营是同时抵达选拔场地——z国北地的一片辽阔山脉的。
比起歼龙驻地附近那片接壤着国界线的山脉,这一片地区相对来说小一些,也没有那么危险,不过对那群新兵来说也是有够呛的。
即使他们都是新兵中的精英,但也仅仅是一个新兵而已。
那天刚好下了雪,白絮状的雪花从天上的云层里零零碎碎往下飘,歼龙大队第一小队和第九师第三步兵营的训练服有点区别,但都是换了更适合雪地行动的迷彩服过来的,在距离集合地点不远处的地方正巧碰在了一起。
谁都没先开口,即使双方人数悬殊,但是只要一个眼神,那股迸溅的火花便瞬间擦了出来,点燃了一片无形的火药,在两方人马之间眨眼间就炸了开来。
常笙画都不用细看,都能看得出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势已经快要变成实质化的了。
虽然说歼龙大队和第九师第三步兵营之间没有血海深仇,但是这一看到对方就恨不得立刻怼起来的气势也是够恐怖的,基本上都成为习惯了——看到对方部队的人,啥也不说,直接开干!!
不过在这个情况下还真的干不起来,歼龙大队这边是有常笙画镇压着,谁也没敢吱一声。
第九师第三步兵营那边是看歼龙大队这边的人数也就那么小猫两三只,又想起一年前歼龙大队遭受大挫的事情,一时之间就安慰自己暂时放过对方,观察观察之后再说。
虽然以前歼龙个人也能和他们营干得风生水起,不过这个事实在短时间内还是被孙营长他们刻意忽略了。
常笙画其实算是他们两方势力的结怨中的局外人,在这样火花迸溅中的诡异局面中还能脸色如常地打招呼,很官方地表达了对第九师第三步兵营来援手的感谢。
两方人马被常笙画提醒了这个事实,表情瞬间都变得古怪起来。
一方是因为要跟对方寻求帮忙,一方是因为居然要去给对方帮忙。
说来也是颇为滑稽的场面。
孙营长勉强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容,“也快到时间了,不如我们就先去汇合地点吧。”
常笙画抬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孙营长请。”
“……常少校也请。”
于是乎,站在集合地点带着让人在等着的宁韶明,远远就看到了自己的兵和第九师第三步兵营保持着一定距离,居然正在从同一个方向同一条路还一起走了过来!
宁韶明狐疑——这是刚打完呢,还是没来得及打呢?
不过等两方人马靠近了,宁韶明发现他们谁也没挂彩,常笙画还和孙营长有说有笑的,他就知道这是打不起来的了。
宁韶明松开环在胸前的手,吐出嘴里叼着的草茎,由上至下把身材有点发福的孙营长打量了一遍,然后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格外欠揍的笑容,“老孙啊,一年没见,富态了啊!”
孙营长一看到他就浑身不舒服,然后就被宁韶明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撩出火来了,他假笑道:“小宁啊,一年没见,落魄了啊!”
两个人互相揭短,谁也没讨到好处,只能相看两相厌地对哼一声,撇开头去,谁也不搭理谁。
常笙画也不拦着他们一见面的第一次交锋,见谁都没讨到好处,这才慢悠悠地出声:“辰津。”
“到!”辰津从宁韶明背后站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他的掌上电脑。
常笙画道:“找个人一起带孙营长去熟悉一下附近的地形,找合适的地方扎营。”
“……是!”辰津只好应了,把旁边的余庆栗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