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画不自主地微笑起来。
宁韶明恰好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常笙画嘴角的笑容,随即就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这是他第二次看女魔头的笑容看到发呆了……
宁韶明在回过神来时,如是想道。
常笙画不知道宁韶明在纠结这种奇怪的事情,只是问道:“看得明白吗?”
“还好,基本上看得懂……”宁韶明咬了咬笔头,道。
you-konw-who的资料都是用加密文字记录的,还是七八年前的加密方法,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换了另一套加密工具了。
不过宁韶明在军中浸淫多年,一直在各个特种部队辗转,执行了很多绝密任务,偶尔也有那么一两次是跟you-konw-who合作的——只是当时并不清楚,都是在事后才猜测出来的,而且他们并不涉及任务核心,顶多就是进行接应、支援和扫尾之类的——加上宁韶明在这方面的天分,所以连猜带看,还是很快就掌握了方法的。
常笙画也存了那么点考察对方的心,见状,她便露出了满意之态。
宁韶明不知道女魔头抱着一副“严师”的心态,只是有点不解地问道:“你想找什么线索呢?我觉得这些任务都好像和金先生那边的势力八竿子打不着干系。”
常笙画耸了耸肩,“其实我也不知道能找到什么,但是既然这批资料被偷出来了,还被甘老板花这么大的力气藏起来,肯定是有什么用处的。”
“就算有,现在也没有用了吧?”宁韶明有点犹豫地道,“也许这批资料就是当年拿来陷害关韫庄的,他死了之后,这些东西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现在宁韶明考虑的最大的问题还是——它们为什么会在甘老板那里?
甘老板明摆着就是还没有完全和金先生那批势力搭上边,只是一个边缘人物而已,上一次在觅川市的时候直接就被当成是废弃棋子丢掉了。
这次宁韶明和常笙画去帝都找甘秀丹的麻烦,也没有见有什么人来阻止他们,可见甘老板的确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所以宁韶明有点怀疑甘老板就是阴差阳错拿到手的,而且这些资料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被原先的主人放弃的了。
常笙画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当年甘老板是和我老师接触过的,金先生有没有直接和我老师见过面还不好说,因为他就是去追查金先生的,假如当年甘老板就是他们之间的中介,我老师想用什么吸引甘老板把金先生引荐给他……”
宁韶明的眉头瞬间就打了结,“你觉得这批资料本来就是you-konw-who那边出的诱饵,但是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问题,诱饵就变成真正的泄密了?”
常笙画的神色微微凝重,“其实我怀疑他们一直在找的我老师的遗物……”
她的目光落在这批资料上面,“说不定就是这些东西。”
宁韶明抓着资料的手条件反射地烫了一下。
自己把自己埋了的宁韶明忧郁了两三天,不得不再次提高对常笙画的警戒等级,这才整理好心情,投入到对you-konw-who资料的整理之中。
其实作为一个军人,宁韶明不怎么爱守规矩,但是基本的几大规则还是会遵守的,例如服从命令严格保密之类的,从甘老板的密码箱里拿到的you-konw-who绝密资料让他纠结了好一会儿,心里想着应不应该真的去碰。
常笙画一向都是三观歪歪的,倒是毫无心理压力,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宁韶明在哪里纠结来纠结去,就是不给他做心理建设——俗称忽悠他。
宁韶明还反复问过她几次:“你确定我不会被you-konw-who追杀?”
常笙画不置可否,“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觉得呢?”
宁韶明吐槽道:“这还真的不好说……我一直觉得你那个部队神神秘秘的,上天下地都没问题似的,更何况是查探消息。”
常笙画挑眉,“你想多了,特种作战部队才真的叫做上天下地还入海。”
起码you-konw-who就是搞搞阴谋诡计什么的,说白了就是脑力劳动者,像是歼龙这种类型的,还真的是社会主义的砖,哪里有用哪里搬。
宁韶明来回纠结了老半天,但还是心怀忐忑地翻开了那些you-konw-who的老资料。
比起那些违反规定之类的愧疚心情,他还是更在意歼龙大队。
毕竟当年的事情不仅仅是牵扯到了常笙画如今的处境,还牵扯到了歼龙大队一年前那批活生生牺牲在境外的队员们。
早在几个月前,常笙画就说过——歼龙大队的队员们的牺牲跟you-konw-who曾经的往事有关。
本来宁韶明是有点不太相信的。
以前的常笙画可没有什么信誉度,只要是能达到目的,直接揪住人家软肋也好,装可怜卖无辜也好,总之就是不择手段,怎么管用怎么来。
即使常笙画坦诚过关一径的父亲关韫庄的事情,还暗示过他们结盟之后是利益共同体,宁韶明也一直抱有怀疑的心态。
感情上他会帮助常笙画,但是理智上他会对常笙画保持高度的警惕。
尤其是之前在全军对抗赛的时候,宁韶明曾经和常笙画深谈过关于信任的问题,但是常笙画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复,当时宁中队长的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幸好的是,这次帝都一行,不管是出自什么理由,常笙画那些难得的剖白的确让宁韶明觉得这段时日的真心实意没有白白付出,这也是让他定下心来去蹚you-konw-who这个浑水的主要原因。
不然的话,就算是为了活着的歼龙大队成员,宁韶明也能狠下心来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他的软肋是心软的话,那么歼龙大队无疑是他最碰不得的地方,脆弱到足以让他将曾经的过去埋葬,只为了活着的人的平平安安。
这是宁韶明和常笙画之间做出的不同选择。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么多反复的冲突和妥协,不仅是宁韶明在让步,常笙画也是在一步一步地退让,彼此都没有再继续咄咄逼人,故而双方对彼此的信任度也增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