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在抵达帝都军用机场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一下飞机就撞见了常家人，还是让人觉得十分操蛋——这点并不在宁韶明的预料之内。

常家直系的人之中，常笙画在回国后就见过三个，老大常奇剑，老三常有戈，老四常若诗。

其中，常奇剑和常有戈是一母同胞，他们中间的老二是常家大女儿。

常若诗和她排行第五的弟弟是同母所出，也就是常家家主常宫锦第二任的老婆生的。

只有常笙画的母亲命够硬，没被常宫锦所谓的“克妻”克死，但是也只生了常笙画一个女儿，她母亲早就觉得常笙画没有争夺家主位置的可能性，所以成天跑去跪舔其他几个常家直系继承人去了。

常笙画回到z国那么久，甚至还没有接过她母亲的一个电话，有时候常笙画也会讽刺地想，她妈估计是把她当成死人了。

而在军用机场里，常笙画和宁韶明拎着行李下飞机，碰上的就是常若诗的弟弟，常家的老五，最小的直系男丁，和常笙画只隔着一岁的五哥——常重戟。

常宫锦的名字是出乎意料的文雅，但是他的儿子却是个个儿都杀气凛凛，象征着常宫锦想把将门世家这个名号传下去的愿望。

在常笙画看来，比起年纪最大心思最深沉的常奇剑，聪明有余谨慎不足的常有戈，反倒是这个善于藏拙的五哥常重戟让她觉得更有可能赢到最后——如果常笙画不插手的话。

大概是因为年纪相近，常若诗又太蠢，和常笙画势如水火得很，倒是显得常笙画和常重戟的关系还算可以。

起码比起一见面就打架或者讽刺的常奇剑等人，他们两个人还能平静地向对方问个好。

——他们以前都是只给对方后背捅刀，面上打得不算难看的关系。

常重戟长得像是他病逝的母亲，比之常奇剑和常有戈，他的相貌要柔和很多，显得有几分文弱的意思，戴着一副眼镜，像是个知识分子，只是他的头脑很聪明，嘴巴很甜，向来喜欢借着幺儿的由头在常家家主面前卖乖，哄得常宫锦很开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常笙画和常奇剑那一伙儿闹翻了，这会儿见面，常重戟还挺和善地道：“小六准备回家吗？我有车，顺带送你回去？”

常笙画微笑着道：“不用了，我和宁大少已经订好了酒店，还有公事要忙，回家住着不方便。”

被当成挡箭牌的宁韶明在内心吐槽个不停，面上倒是很好地配合着常笙画。

常重戟已经和宁韶明打过招呼了，此时又看了宁韶明几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意味深长地道：“这两天宁家家主都在参加各种国宴，宁大少想要回去和宁家主团聚的话，恐怕就回得不是时候了。”

常重戟居然在跟他们主动示好，常笙画不由得眯起眼睛，回想最近常家内部的动态，心里便有了数，她笑道：“谢谢五哥的消息了，不然宁少逮着空隙回家的话，就要白跑一趟了。”

常重戟看了看手表，“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我等下要飞d省的军区一趟，等我过两天回来再聊吧——如果你们不急着走的话。”

常笙画点头，笑容很完美，“那到时候再联系，回见。”

“回见。”

等常重戟消失在他们视线之内了，宁韶明才一脸微妙地道：“说好的势如水火呢？”

常笙画往机场外面走，闻言，挑眉，“什么？”

宁韶明觉得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很诡异，“常家老四在背后阴你，常家老大贬低你，常家老三揍了你一顿……常家老五居然和你聊得还行？”

他还以为女魔头和常家几个直系继承人都是放一屋子就集体爆炸，不嘴炮就开干的呢。

常笙画走到出租车等候点，面上倒是没什么意外，“老五最擅长装模作样，如果他早生十年，常奇剑的位置早就坐不稳了。”

宁韶明皱眉，他离开帝都世家圈子太久了，对这些世家的内幕的印象都很模糊，“他这么厉害？”

“也不能这么说，常家那种环境想出个蠢人也不容易，”常若诗是蠢，但是不可否认她也的确有手段，只是目光不够长远罢了，“只能说老五的性格更稳一点。”

常奇剑作为第一顺位的直系继承人，又是在常家家主实力最鼎盛的时期进入军队的，做事的时候太顺利，难免就失了几分磨练。

倒是常重戟入伍的时候，常宫锦对军队的影响力已经大大降低，他经历的人情冷暖更多，性子打磨得更圆滑了。

宁韶明听罢常笙画三言两语的分析，若有所思地道：“那你会拉拢他吗？”

常笙画却是笑了，“宁中队，我在常家没有盟友。”

宁韶明不解地道：“借助一切能用的有利条件，不是你的作风吗？”

在他看来，常笙画不会是拘泥于得罪过自己的人就记恨着不再合作的人。

不过常笙画摇了摇头，“与虎谋皮，不可取。”

宁韶明啧了一声，“亏你们还能在对方面前笑得出来。”

常笙画耸了耸肩，“合作不了，跟面上功夫过不过得去是两回事。”

宁韶明斜睨她。

“而且……”常笙画笑了笑，“不能合作，就不能利用吗？”

宁韶明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你真阴险，常教官。”

常笙画挑眉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