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要不要救他

傅夫人轻笑。

再倒回到酒店的某个房间里,宁韶明把小半个客厅搞得杯盘狼藉之后。

噼里啪啦的声响让那扇被甩上的房门再度开启,常笙画侧着身子靠在门框上,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宁韶明一眼。

宁韶明立刻举手表示他不是在搞破坏,一脸无辜地道:“我只是用最简单的办法,顺手把那个偷拍的摄像头砸掉而已。”

刚才看到常笙画的脸色,他就意识到傅夫人把这个卧底警察送回来的同时,肯定还搭了什么赠品,还好反应及时,不然就露馅了,可把他吓的,上战场都没有乱过的心跳都跳慢了半拍。

这种钢丝上跳舞的工作果然不太适合直来直去拿枪就干的特种兵,也就只有常笙画这种从you-know-who出来的家伙才会玩得这么高兴了。

常笙画没搭理宁韶明的腹诽,走到客厅来,低头看那个躺在地毯上的卧底警察,他浑身上下都是伤,胸膛的起伏都是断断续续的,看起来凄惨无比。

“还活着?”常笙画冷淡地问道。

宁韶明看着这个暴露的卧底也很纠结,“没死,我们肯定得保住他。”

常笙画双手交叉,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漠然,“我们现在自身还难保,你还想保住他?”

“不然呢?”宁韶明非常干脆地反问,“难不成就让他这么死在这里。”

常笙画没有被宁韶明的呛声所影响,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他是计划之外的变数,这个变数很有可能把我们害死。”

宁韶明皱起眉头,“实在不行就取消计划,我们三个人先撤。”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常笙画冷漠地看着他,“如果我们暴露了,不仅可能没办法全身而退,我们自己的计划就不说了,甚至会影响昆县那边的布局,从而影响到歼龙大队这次来昆县的成绩,你是不是想你的部队一辈子都待在后勤部队了?”

她说得毫不留情,宁韶明却没有被她的话动摇,沉声道:“我会找最稳妥的机会把他送走,但是我不能用他的命来换其他所谓的好结果,我相信严哥他们也不会这么做的。”

“如果我不肯呢?”常笙画定定地注视着他,眉宇之间的神采显得冷酷又无情,像是一块顽固不化的冰。

宁韶明几乎被她的目光冻住。

常笙画慢条斯理地道:“我好不容易找到关于那个势力的线索,你在京城已经破坏了一次我的行动,这次我必须要成功,你想拦着我吗?”

宁韶明抿平了唇,“我们可以想更两全的办法……”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常笙画无意义地扯了扯嘴角,“宁韶明,你不要总是这么天真。”

宁韶明看着她,忽然道:“你这算是真心话,还是试探我?”

{}无弹窗虽然常笙画三言两语就把宁韶明和她的关系归类为貌合神离,给了傅夫人有机可乘的机会,但是宁韶明对此并没有多大意见。

反正他还是要跟着傅夫人这条线的,只要用常笙画拿捏着他的把柄的借口,让他别对傅夫人出卖色相就行了。

于是乎,常笙画和宁韶明就这么轻而易举摆脱晚宴上的各种麻烦,溜达回甘老板给他们安排的酒店房间里了。

而甘老板他们还有下半场,弄不到凌晨三四点是不会结束的,宁韶明和常笙画本来也没打算全程陪同。

溜进来的计芎和刘兴已经顺利离开酒店了,他们把酒店的地形摸了一遍,如果后期如果搞掉甘老板,这个销金之地肯定是重点打击的对象,他们也算是先来摸个底了,顺带把跟甘老板有关的人脉网都查了个遍,恨不得把他的老底都给掀出来看看。

在这期间,宁韶明装作被常笙画气到,到处走了一圈,顺手给计芎和刘兴打了个掩护,挡在一个差点拍到他们的监控面前耍了个帅,成功让监控室的人转移了注意力,而计芎和刘兴则是猫着腰从他背后蹑手蹑脚地溜到后门去了。

跟辰津确认了他们平安离开,宁韶明这才慢悠悠地晃回到了酒店房间里,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

宁韶明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浑身黑气的常笙画,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被捆成木乃伊的男人,默默地……默默地后退,试图制造自己从未回来的假象。

正埋首在手机上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常笙画抬起头来,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宁大少。”

她的声音平静又温和,像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候,宁韶明脑内的警报却陡然哔哔作响,恨不得拔腿就跑。

常笙画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淡定地道:“关门,滚进来。”

宁韶明在跑与不跑之间徘徊了一秒钟,还是乖乖地圆润三百六十度滚进去了。

没办法,女魔头的威慑力太大,现在死跟过后生不如死完全是两回事好吗!!!

嚣张了二十来年的宁大少爷恨不得仰天长叹。

常笙画对他的识趣很满意,周身的黑色气压也减少了一些,但是甜腻腻的嗓音还是让人听得有点毛骨悚然,“你来跟我说说……”她的脚在地上那具“尸体”上踩了踩,“这是什么玩意儿?”

宁韶明正想说这就是他救回来的那个卧底警察,但是看着常笙画戏谑又不爽的表情,他忽然福至心灵,脱口就道:“我就是找个人玩玩,不行么?”

常笙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倒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宁大少喜欢跟死人玩。”

宁韶明蹲下身子,戳了戳毫无动静的那个木乃伊男人,发现他真的跟死人差不多,脖子上还有被手刀劈中的痕迹,估计是被进门之后发现有陌生人在的常笙画给弄晕的。

宁韶明检查了一遍,登时就有点不高兴了,“这是我新找来玩的,好玩着呢,你别把他弄死了。”

常笙画的目光阴沉沉地看着他。

宁韶明缩了一下,但是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好心虚的,立刻就停止脊背和她对视。

两个人像是把刚才在地下层的剑拔弩张延续到了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如果此时有外人进来,恐怕都要被空间里激荡的压抑震得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