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径离开之后,常笙画把报告都看完了,然后自己弄了点吃的,默默地吃饱了。
等到夜里十二点多,歼龙的全体成员才筋疲力尽地跑回来,没掉队,就是看起来很狼狈。
常笙画也没让他们休息,冷淡地道:“背包放下来,原地扎马步。”
众人只好开始扎马步,个个把脊背挺得直直的,只是又饿又累,有的连腿都在轻微发抖,不过没人说顶不住。
宁韶明也自动自觉地排在队伍里,冷不丁和常笙画的目光碰上,他一下子低下了眼帘。
常笙画绕着他们来回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计芎面前,“计副中队。”
计芎汗毛一竖,底气不足地说:“到。”
常笙画注视着他,“三号路线是你管的,支援小队也是去支援你那边的,对吗?”
计芎眼神一闪,“是……”
常笙画语气几乎是平静的,“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们被围攻了,不找机会突围,反而跟蓝方人马死磕?”
计芎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我、我……”
常笙画看向旁边的刘兴,“告诉我,歼龙的全称。”
刘兴下意识地道:“第九十五集团军甲类特种作战歼龙大队!”
常笙画扫视所有人,“听清楚了没有?”
没有人应声。
常笙画呵斥:“听清楚了没有?!”
歼龙众人这才大声道:“听清楚了!”
常笙画骂道:“放屁!”
所有人瞬间噤声。
常笙画走到二队队长王胜麟面前,“你是去支援你们副中队的,对吧?”
王胜麟咽了咽口水,“是。”
常笙画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救人,反而把你的兵搭进去?”
王胜麟停顿了一下,小声道:“他们牺牲了,我们要救人……”
常笙画语调平板地道:“所以就跟他们拼命了?”
王胜麟试图辩解:“当时局势挽回不了了,我们只能……”
常笙画冷冷地问:“只能跟他们火拼,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了么?”
王胜麟刚一点头,就被常笙画猛地一脚踹到地上,有人想冲上来扶人,但是常笙画的眼神狠狠杀过去,愣是没人敢动。
常笙画死死盯着他们,寒声道:“你们还记得自己是个兵么,我以为你们在混江湖!”
{}无弹窗因为常笙画在几个大佬面前轮流顶了黑锅,所以在演习之后,歼龙全体人员就直接被丢在了休息区。
虽然战果很惨烈,但是没人敢招惹他们,生怕他们突然“病发”,一个想不开就怼天怼地怼自己了。
歼龙在军队的地位有点特殊,再加上宁家那方面的影响,以及歼龙本身内部的各种功勋和过错等,导致各方面的势力既是针对他们,也不太好随便动他们。
常笙画作为新来的,自然就被几个大佬级别的人物叫过去问话了。
等他们问完之后,常笙画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到歼龙的休息区,而是先去等这次的演习报告出来。
本来报告没那么快出来的,但是这次的军事对抗演习过程让人大跌眼镜,最后结果一出,连赢了的师装三连都要求复审,怀疑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总指挥部这边只好加班加点了。
作为歼龙目前的特训教官以及心理干预小组组长,这份报告自然也是到了常笙画手里,她大致翻看了一遍,这才驱车返回歼龙的休息地。
此时,已经是夜幕低垂的时刻,歼龙的成员们没心思吃晚饭,全部聚集在休息区的空地里,等着常笙画回来。
这还是歼龙第一次在军队内部失败得这么惨烈,也是第一次要由一个“外人”来替他们去承担失利后的暴风雨。
宁韶明好几次想出去找常笙画,但是都被计芎和辰津拦住了。
这个时候,宁韶明出面不但毫无好处,还会让那些盯紧了他们复出成绩的大佬们愈加生气,一个处理不好,歼龙再被关小黑屋都是有可能的,虽说对不起常笙画,但是他们也只能让这个女教官去帮他们引走火力了。
也正因为如此,当常笙画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群历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低着头坐在空地上,正眼都不敢和她对上的模样。
冷不丁想起她刚到歼龙大队时,这群士兵们和她杠上的场景,常笙画晃神了一秒钟,但是面上没有丝毫表露,她拿着一堆报告,走到宁韶明面前。
宁韶明抬起头来,觉得她下一个动作就是把那堆报告砸在自己头上。
但是常笙画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侧头问计芎:“你们吃了?”
计芎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小心道:“……没,等你呢。”
“很好。”常笙画生硬地扯了扯嘴角。
计芎茫然——什么很好?
常笙画忽然厉声道:“集合。”
歼龙大队全体成员下意识地排成三排,宁韶明顿了一下,也站在了排头的位置上。
常笙画冷冷地把他们扫视了一圈,才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山,道:“负重二十公斤,爬上去,再回来,掉队一个,你们明天也不用吃了。”
其实在二十四小时高强度对抗演习里,歼龙大队的成员都没有休息过,更没有吃饱,今天凌晨结束后更是一直颓丧到常笙画回来,体力已经严重不足,这个时候负重越野,绝对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只不过常笙画一发话,别说队员们,宁韶明本人都没反驳,闷头拿起装备就出发了。
常笙画没跟着他们,一个人坐在营地里,拿着那些报告仔细地研究起来。
忽然,一辆军车开到了休息区附近,师装三连的连长关一径从车上冷着脸走下来。
走到休息区,关一径就愣住了,因为这里只有常笙画一个人,歼龙的队员们全都不见了。
常笙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想来问歼龙是不是故意让你们的?你想多了,他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关一径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原本板着的脸一下子放松了,但眉头还是皱着,“他们呢?”
常笙画指了指远处的山,“体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