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韶明和计芎的体能很好,但是为了照顾半个技术兵的辰津,尤其是辰津身上还背着分量很重的仪器,再加上还有一个疑似是对雪地环境不熟悉的常笙画,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并没有太快。
常笙画倒是跟得挺紧的,虽然说负重比他们少一点,不过也少不到哪里去,她明摆着以前服役的部队不属于北方极寒地区,可是她的表情看起来比辰津轻松多了,宁韶明他们看了几眼,心里都对常笙画的体能标准刷新了认知。
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部队,才能培养出这种奇怪的女人……
中午时分,他们停下来休息,四个人分工合作,有的去捡树枝,有的准备吃食,有的把休息的空地整理好,常笙画也没坐着不动,出去转了一圈。
就在生好火的计芎没看到她回来,怀疑女教官掉进某个雪坑里的时候,他就看到常笙画拎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回来了。
这下连在摆弄仪器的辰津都愣住了。
这女教官……还真的处处都给他们惊喜啊,每次他们觉得已经对这个人有深刻认知的时候,她就立马给他们刷新一下下限,堪称是深藏不漏!
常笙画也没管他们怎么目瞪口呆法,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拿出腿上绑着的匕首,就开始给这只可怜的兔子开膛破肚,动作干脆利落得紧,看得人都觉得脖子发凉。
计芎也忍不住升起了和宁韶明一样的疑问——寻常的女人只会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大叫着好萌好喜欢,这个女教官……该不会不是个女人吧?
宁韶明去捡了一堆木柴,很快也回来了,准备用火来热他们带着的干粮,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在给兔子除毛的常笙画。
宁韶明愣住了,“哪来的兔子?”
常笙画轻笑一声,“守株待兔,捡的。”
她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开玩笑,宁韶明的眼皮子乱跳了几下,“你抓的?你怎么抓的?”
常笙画看他一眼,“用手抓呗,还能怎么抓?”
宁韶明把比较干的木柴架在计芎生好的火上面,凑近常笙画身边,去看她手里已经快被剥干净了的兔子,很快就注意到了兔子折断的后腿。
宁韶明惊讶地说:“……卧槽,你不会是用石头砸的吧?”
宁大少这么一说,辰津和计芎也想起来了,之前他们做机关暗算常笙画的时候,她用地上的弹珠甩出去砸了两个歼龙队员的脑门,导致他们的眉心上各自留着一道红印,挂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消退,可见常笙画的手上功夫特别了得,但是没想到雪兔跑得这么快,她也能打得这么精准。
托常笙画的福,宁韶明他们三个人吃上了热气腾腾的新鲜兔肉,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发誓一定也要待个小动物回来加餐,免得被一个女人比下去了,多丢人啊!
吃完午饭之后,他们就地休息,同时也在用仪器查看各个小组目前的进展,歼龙队员们身上都带着定位装置,辰津手里的仪器可以观察到他们的实时位置。
“刘兴那组跑得最快啊……”计芎看着仪器上显示的红点,啧啧有声,“这小子又乱冲,后期没力气了,他就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辰津笑了笑,“反正他已经吃亏过好几次,就是记不住。”
而宁韶明则是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管药膏,坐到了常笙画身边。
常笙画在烤着火闭目养神,火光照在她有些冷冽的眉目上,她端坐在那里,双手抱胸,宁韶明一靠近,常笙画就睁开眼来,问:“有事?”
宁韶明把手里的药膏放在她旁边的石头上,扬扬下巴,“呐,兔子的谢礼。”
常笙画看了一眼那管药膏,“什么东西来的?”“涂冻伤的,栗子……余庆栗家里的独门偏方,很有效,每次野外训练,我都要带几管出门,那群兔崽子没一个省心的。”说是这么说,但是宁韶明眼里隐约带着笑,显然也很享受这种照顾他的兵的感觉。
常笙画眨眨眼睛,“你有没有发现……”
宁韶明不明所以,“什么?”
常笙画嘴角一勾,“你特别像是——歼龙的老妈子。”
宁韶明:“……”
他绝对是脑袋被那只兔子给堵塞住了,才会跑来跟这个女魔头说话!!!
宁韶明气呼呼地跑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常笙画也没拦他,只是又烤了一会儿火,才把手上的手套摘下来,然后拿起那管药膏仔细看了看。
不过这个药膏是三无产品,光溜溜的外形像是女孩子用的唇膏,打开之后,可以看到里面的固体药膏也是像是唇膏那样旋转着推出来的,常笙画研究了一下,直接就往手上抹了。
“等等!”一直在斜眼注意她的宁韶明立刻叫停,跑过来,没好气地道:“你以为这是护手霜么,这么一大坨往下挤?”
常笙画耸了耸肩,“没办法,谁让这上面也没说明书,宁中队你也没跟我说清楚呢。”
“嘁!”这还是他的错了?宁韶明白她一眼,然后道:“把手伸出来。”
常笙画这次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大反应,直接就把手伸出去了,爽快得让宁韶明愣了一下。
宁韶明也没愣多久,很快就低下头来看她的手的情况,随即就发现常笙画在歼龙驻地里头不跟着他们一起训练,但是可能是因为不适应这种气候,手上已经长了好几个冻疮了,但是平时宁韶明也没有那么心细,经常接触也没留意到这么一个问题。
好吧,从某方面来说也是常笙画给人的印象太强悍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冻疮还能难得倒她。
宁韶明没忍住,问道:“你上次出门,连个护手霜都没买吗?”
常笙画撇嘴,“用那玩意儿干嘛?油腻腻黏糊糊的。”
宁韶明:“……”得,这女魔头把自己给活成糙汉子了。
宁韶明算是明白余庆栗他们经常在嘴上挂着的那些网络用语是什么意思了,“女汉子”什么的,原来指的就是这种人……
宁韶明没好气地把那管药膏拿过来,道:“这东西贵着呢,而且用多了也不容易结痂,薄薄地涂一层就好,我示范给你看,以后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的同时,宁韶明就把常笙画的一只手拽过来,然后看了看上面的冻疮,再用那管唇膏似的药膏在冻伤的地方涂了薄薄的一层,说实话,他的为人看起来很粗鲁暴躁,做起事来倒是挺认真仔细的。
常笙画看着他,低下飞扬的眼眉之后,宁韶明原本显得有些轻佻的眼神就被遮挡住了,轮廓之间的俊逸反而凸显了出来,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典雅优美的沉稳,刨去这身军装,他看起来更像是个酒会之中水晶灯下的贵族子弟。
常笙画有点百无聊赖地想,这个宁大少放着自己这张男女通吃的脸不管,没去京城里勾搭各种名媛千金,反而来这种山旮旯的地方带兵,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叫做“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才华”了吧。
宁韶明忽然说了一句:“你的手好冷哦……”